第2章 小巷
麻雀扑棱着翅膀起飞，橘色霞光沉沉地压在电线上，又被私自扩建和非法延伸阳台雨棚挡住，于是落下来便只剩了零星，像是跳跃碎金。
巷子口有个高挑男孩子面无表情地拐了进来，他一身黑色装扮，单肩背着书包，明明简单到了极致，却意外好看。
“哟。”豹哥抓起身边放着棒球棍，站起身子，笑着“哧”了一声，“瞧瞧，瞧瞧，长得还挺帅，一副没吃饱小白脸样。”
小弟们跟着大笑几声。
人越走越近，这群社会溜子纷纷握紧了手中棒球棍，死死地盯着步步靠近纪乔，打算先以“眼神攻击恫吓之”，然后就看见对方面不改色地走到了他们面前，扬了扬下巴：“让一下，谢谢。”
“哦”为首豹哥愣着退了半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对劲，几步追上去放狠话，“站住！谁允许你走了？”
纪乔停下步子低头看他。
“操！”一来身高上就输了，豹哥极度不爽地骂了一句，抄起棒球棍试图在嗓门上压回去：“你他妈就是纪乔？”
纪乔往上拉了拉书包带。
豹哥仗着自己人多，也不等他回答，扯开衣领比着大拇指装逼：“我呢，叫李保，江湖上一般都叫我豹哥，最近刚来红玉区，人生地不熟，就想找个人练练手，怎么样，陪哥玩一下过两招？”
这话说得好听，什么练练手，其实就是打着挑软柿子捏主意。
红玉区有自己一套不成文生存法则，谁拳头最硬谁就是老大，谁就有话语权。
或许听起来匪夷所思，但确实真真切切地存在于这个连城市拆迁都不愿意光顾地方，维持着这里古怪生态平衡。
而李保初来乍到急着要出风头，一听说这片有个十六七岁男孩子挺有脾气，也没多细问，急哄哄地带人冲过来了。
却没想到这个柿子比想象中要硬一点。
纪乔轻飘飘扔下一句：“没空。”
“嗐，也不用多久。”李保拿着棍子在手上掂，嬉皮笑脸，“都是街坊邻居了，我呢也不欺负小孩子，你老实挨几棍，以后见着豹哥就乖乖打个招呼，绕路走就行。”
“我没空。”
纪乔重复了一遍，抬脚又要走。
“”
“我日你大舅姥姥，狂个屁啊！”连着被噎了两下，李保浑身冒邪火，也不想多逼逼赖赖了，抡着棒球棍就直接挥过去，“找你那是看得上你，一个还没分化beta废物！就问你毛长齐了吗！”
纪乔站在原地没动，只偏头看了他一眼。
李保忽然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窜起，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半大孩子敢迎着棍子连躲都不躲，多年扫街混道经验在他脑海中敲响了警钟。
也就是这么一晃神功夫，他挥出去球棍竟然被人直接接住了。纪乔右手原本一直插在裤兜里，这会却不知什么时候抽了出来，在千钧一发之际，借着力顺势就将李保手臂反剪在身后。
随后又是用力往下一压。
李保身子一歪痛呼出声，木棍脱手，稳稳当当落在了纪乔左手之中。
“还打吗？”他握住棍子推开李保，后者几个踉跄，形象全无地往前扑到了巷壁边垃圾桶上。
“这”
急转直下来得太快，一旁小弟们完全傻了眼，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没人敢说话。
“操！打啊！一个两个还愣着干嘛！一起上去干他！”如果说李保刚才还有一点犹豫，那现在就是真恼羞成怒了。他捂着右手，气急败坏地把一个跟班往前一踹，自己抢了根棍子又逼了上去。
三个人堵前，两个人绕后，纪乔被团团围在中间，场面上瞬间就落了下风。
“今天不让你跪下来叫一声爷爷。”李保往地上啐了一口，满脸嘲弄，“我豹哥名字倒过——”
话还没说完，一个拳头就迎面砸了过来。
纪乔把书包往地上随手一丢，紧接着就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当口，又抢先暴起，一脚当胸踹翻了正前方豹哥，手中棍子同时打了出去。
快而狠绝，一点不留情。
五官俊逸清冽，眉额开阔，还有一双黑而透眼睛，许多人看到纪乔第一眼都会把他当成一个好学生。只可惜他并不是，打起架来时候甚至还带着满身尖锐阴沉和戾气。
要是让红玉区街坊邻居来评价他，估计得到最多两个形容词就是“不爱说话”和“爱打架”。
自从十三岁那年跟着乔小妍，这个失去丈夫oga搬来这开始，有很长一段时间，纪乔几乎天天都带着伤回家。
他在年复一年中摸爬滚打出了一身刺，还有和小混混打架时最重要一则秘诀。
——别在乎受伤，谁不要命谁就能赢。
骨头碰撞闷响声不断，一个利落提膝顶腹加过肩摔，纪乔放倒了最后一个人。他扫了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圈人，扯扯衣摆，转身拎起书包，拍了拍上面灰。
豹哥趴在一旁捂着肚子干呕，眼前发黑脸色惨白，丝毫不见刚才趾高气昂神态。
纪乔“嗤”了一声，抬起左手看表，语气终于出现了波动：“还好，来得及。”
七点出头江城，晚风粘腻，空气中翻涌着闷潮水汽令人燥动。巷口唯一灯泡正电压不稳地乱闪，忽明忽暗，像是随时都会爆炸报废。
他把书包甩上肩膀，经过这个“高危物品”时，下意识就多看了一眼。
“噗呲——”
灯泡却在这时候乍然完全亮起。
光线晃眼，他伸出五指虚虚挡了一下。
再次扭头看向前方时候，尚未恢复清明视点之中，出现了一个模糊重影，紧接着越变越清晰，抢眼到让人根本无法忽略他存在。
纪乔顿住了脚步。
四目相对上，那人停下手中玩打火机动作，偏头往里看了一眼：“打完了？”
面前少年人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样貌颇为张扬，正散漫不羁地跨坐在全黑重机车前。
他生了双狭长深邃眼睛，眉骨比寻常人高些，额角还贴着一个创口贴，就这么看过来时候，侵略性极强。
纪乔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对方，口中冷冷道：“看不出来？”
“看出来了。”
“一个打四个。”少年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说不清是真心还是玩笑，“挺厉害。”
纪乔：“”
这人什么路数？
堵在巷口，和里面豹哥一伙？
他飞快地蹙了蹙眉心，那一瞬间表情里有掩饰不住防备和不耐烦：“你谁？”
少年没立刻接话，只是唇角微翘，目光凝在纪乔脸上，盯着看了几秒。
纪乔垂在身侧手指不自在地蜷了蜷。
就在他犹豫到底要不要先一拳过去打破这种大眼瞪小眼对峙僵局时，少年突然抱过黑色头盔往头上一戴，隔着面罩冲他扬了扬下巴。
纪乔：“？”
下一秒，没等他回神，张狂哈雷就“轰”一声往前奔窜，“路过”这三个字和扬起灰尘被一起丢在风里，从耳畔匆匆刮过。w,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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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乔停下步子低头看他。
“操！”一来身高上就输了，豹哥极度不爽地骂了一句，抄起棒球棍试图在嗓门上压回去：“你他妈就是纪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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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哥仗着自己人多，也不等他回答，扯开衣领比着大拇指装逼：“我呢，叫李保，江湖上一般都叫我豹哥，最近刚来红玉区，人生地不熟，就想找个人练练手，怎么样，陪哥玩一下过两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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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区有自己一套不成文生存法则，谁拳头最硬谁就是老大，谁就有话语权。
或许听起来匪夷所思，但确实真真切切地存在于这个连城市拆迁都不愿意光顾地方，维持着这里古怪生态平衡。
而李保初来乍到急着要出风头，一听说这片有个十六七岁男孩子挺有脾气，也没多细问，急哄哄地带人冲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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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乔轻飘飘扔下一句：“没空。”
“嗐，也不用多久。”李保拿着棍子在手上掂，嬉皮笑脸，“都是街坊邻居了，我呢也不欺负小孩子，你老实挨几棍，以后见着豹哥就乖乖打个招呼，绕路走就行。”
“我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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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日你大舅姥姥，狂个屁啊！”连着被噎了两下，李保浑身冒邪火，也不想多逼逼赖赖了，抡着棒球棍就直接挥过去，“找你那是看得上你，一个还没分化beta废物！就问你毛长齐了吗！”
纪乔站在原地没动，只偏头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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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这么一晃神功夫，他挥出去球棍竟然被人直接接住了。纪乔右手原本一直插在裤兜里，这会却不知什么时候抽了出来，在千钧一发之际，借着力顺势就将李保手臂反剪在身后。
随后又是用力往下一压。
李保身子一歪痛呼出声，木棍脱手，稳稳当当落在了纪乔左手之中。
“还打吗？”他握住棍子推开李保，后者几个踉跄，形象全无地往前扑到了巷壁边垃圾桶上。
“这”
急转直下来得太快，一旁小弟们完全傻了眼，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没人敢说话。
“操！打啊！一个两个还愣着干嘛！一起上去干他！”如果说李保刚才还有一点犹豫，那现在就是真恼羞成怒了。他捂着右手，气急败坏地把一个跟班往前一踹，自己抢了根棍子又逼了上去。
三个人堵前，两个人绕后，纪乔被团团围在中间，场面上瞬间就落了下风。
“今天不让你跪下来叫一声爷爷。”李保往地上啐了一口，满脸嘲弄，“我豹哥名字倒过——”
话还没说完，一个拳头就迎面砸了过来。
纪乔把书包往地上随手一丢，紧接着就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当口，又抢先暴起，一脚当胸踹翻了正前方豹哥，手中棍子同时打了出去。
快而狠绝，一点不留情。
五官俊逸清冽，眉额开阔，还有一双黑而透眼睛，许多人看到纪乔第一眼都会把他当成一个好学生。只可惜他并不是，打起架来时候甚至还带着满身尖锐阴沉和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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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哥趴在一旁捂着肚子干呕，眼前发黑脸色惨白，丝毫不见刚才趾高气昂神态。
纪乔“嗤”了一声，抬起左手看表，语气终于出现了波动：“还好，来得及。”
七点出头江城，晚风粘腻，空气中翻涌着闷潮水汽令人燥动。巷口唯一灯泡正电压不稳地乱闪，忽明忽暗，像是随时都会爆炸报废。
他把书包甩上肩膀，经过这个“高危物品”时，下意识就多看了一眼。
“噗呲——”
灯泡却在这时候乍然完全亮起。
光线晃眼，他伸出五指虚虚挡了一下。
再次扭头看向前方时候，尚未恢复清明视点之中，出现了一个模糊重影，紧接着越变越清晰，抢眼到让人根本无法忽略他存在。
纪乔顿住了脚步。
四目相对上，那人停下手中玩打火机动作，偏头往里看了一眼：“打完了？”
面前少年人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样貌颇为张扬，正散漫不羁地跨坐在全黑重机车前。
他生了双狭长深邃眼睛，眉骨比寻常人高些，额角还贴着一个创口贴，就这么看过来时候，侵略性极强。
纪乔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对方，口中冷冷道：“看不出来？”
“看出来了。”
“一个打四个。”少年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说不清是真心还是玩笑，“挺厉害。”
纪乔：“”
这人什么路数？
堵在巷口，和里面豹哥一伙？
他飞快地蹙了蹙眉心，那一瞬间表情里有掩饰不住防备和不耐烦：“你谁？”
少年没立刻接话，只是唇角微翘，目光凝在纪乔脸上，盯着看了几秒。
纪乔垂在身侧手指不自在地蜷了蜷。
就在他犹豫到底要不要先一拳过去打破这种大眼瞪小眼对峙僵局时，少年突然抱过黑色头盔往头上一戴，隔着面罩冲他扬了扬下巴。
纪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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