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醉酒
江潇一直都很受欢迎。
从刚转学来,再到连拿两次年级第一，他是老师口中赞不绝口的优等生，聪明是一种极其吸引人的特质,这点在他身上体现得更是尤为明显,十班时走廊上经常会有从其他班上来的学生，匆匆走过时脸红着往最后排的角落里看一眼。
所以也有其他人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很正常。
对，很正常，没什么好多想的。
纪乔的手覆在书包上按了按，似乎在某处地方很快地停留了一下,随后重新坐直了身体。
“哎纪乔,来来来，我也敬你一杯。”
可是为什么感觉还是怪，他一口闷了半杯。
“哇靠,我发现纪乔你喝酒一点都不上脸啊……看起来酒量挺好，来走一个！”
又是半杯进了肚。
这种时候当然也少不了程煜,他自认是纪乔最好的朋友,要是别人都碰杯他不碰,那可就要落后了。落后就要挨打，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乔哥我们也来喝一个！”程煜咋咋呼呼地举着杯子过来了。
江潇从长廊里回来的时候,桌上的这一群人已经玩起来了，纪乔坐在位置上，手边的酒杯不知道空了多少次了。
酒是最能助兴的，到最后就连同一桌的限制都不太有了，爱玩爱闹的四处流窜,空着的酒瓶被随手放在脚边,金色的酒液“哗哗”上升,在顶端聚起奶白色的泡沫,又贴着杯壁缓缓流下。
只不过几轮之后，酒精的威力逐渐开始显现，桌上已经趴倒了几个，还有一排脸上挂着高原红的，仰靠在椅背上，边顺着往下滑边拍肚子。张志乐和汤小梅见好就收，没惯着由着这帮“人来疯”，半强制性买单结账，班级聚餐在10点左右结束。
从火锅店散场，深夜的冷风一吹，把人都吹清醒了不少。学生陆陆续续出门，互相照应着排队站在门口等出租车。纪乔跟在最后，冲锋衣薄外套拉链拉到脖子，垂着眼站在门口时，挺拔冷清的样子，让一旁的几个oga忍不住一直往这边瞄。
排到他们这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波了，店门口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乔哥，你等会怎么回？”程煜喝了一杯下去有点晕乎，扒着纪乔的手臂不肯撒手。
“出租吧。”纪乔说。
路口处这时正好拐进来一辆黑色的轿车，他看了一眼，面不改色地就要往前去招手。
“？”
江潇一把拽住他：“去哪？”
“上车。”纪乔应得理所当然。
江潇盯着纪乔的侧脸几秒，又微弯下腰去看他的眼睛：“醉了？”
“没有。”纪乔眼睛都没眨，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直直地看了回去。
“”
看见这情状，程煜站直了身体，也不扒拉着纪乔了，他和江潇对视一眼，比了比手势用口型说：“我觉得乔哥好像有点情况。”
确实有点情况。
虽然纪乔眼下神色依旧冷静，行为举止也很正常，可是他并不喜欢长时间的对视，按照往常，纪乔说完这句话就会移开目光了，可这会却没有，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潇，似乎是在证明他很清醒。
喝醉的人向来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只是纪乔从散席出门走到这里，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连脚底都不打滑，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喝醉的，也没人知道他到底醉到了哪一种程度。
江潇想了想，伸出五指，在纪乔眼前晃了晃试探道：“这是几？”
纪乔垂眸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伸出了两根手指。一把剪刀似的从左到右把江潇的手给卡住了。
还没来得及走的众人：“？？？”
“醉了。”江潇不自主地清了清嗓子，他先反手握了一下纪乔的手指，这才松开手，“我送他回去。”
火锅店门口不方便停车，哈雷停在街对面另一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兴致不高的原因，纪乔一路上都很安静，江潇和他说话，他大部分时间都只是低着头“嗯”应付一声。
“你戴一下。”江潇递了一个头盔给纪乔，长腿一迈跨上摩托车，钥匙插进启动引擎。
“哦。”纪乔做了个他清醒时绝对不会做的动作，他一抬手一戴，防风镜一按，就这么顶着个黑色头盔、全副武装地站在了原地。
像个大脑袋的棒槌。
一场架里能一个人打赢四个小混混，能上课兼职连轴转却从没说过抱怨，纪乔在这个时候才终于显出点十七岁的幼稚来。
江潇一回头，冷不丁看到这个场面，抽了抽嘴角强忍住笑意，伸手一捞，握着纪乔的手腕把人捞过来，语气也不自觉带着点哄的意味：“好了，上车跟我回家吧。”
哈雷经过一个红绿灯口时停下来，江潇刚用脚撑地稳好车，忽然感觉到头盔顶上被人“叩——”的一声，很轻地敲了一下。
“嗯？”他回过头去，“怎么了？”
“你开的好慢。”纪乔从肩膀处探出头来，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义愤填膺。
他从来没和江潇说过，他其实很喜欢坐摩托车的感觉，风从脸侧衣角飞过的时候，人像是变成了一只轻盈的小鸟，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可今天晚上，甚至是电动车都要比他快了，这就让他搞不懂了。
“没油了？”他撇了撇嘴，看起来非常不满意，江潇还从没见过他把不高兴的神色摆得如此明显，愣了一秒后又没忍住偏开头笑了声。
“不是。”
“那怎么这么慢？”纪乔像上级在视察工作，检查出问题之后非要讨出个说法。
江潇看了他几秒。
这是他的车，从性能到配置他都是最熟悉的，也最是知道当这种重机车以老爷车甚至是更慢的速度跑在路上时，既伤车又耗油，完全就是对资源的一种重大浪费。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顾忌的当然是其他事。
“我开太快，你等会掉下去怎么办。”
“？”纪乔一怔，用一脸“这怎么可能”的表情盯了江潇几秒。
“叫声哥。”他这副把不爽挂在脸上的样子有点好玩，江潇忍不住要逗他：“叫了我就听你的，开快点。”
喝醉的纪乔果然不太一样，平时不想说话的时候最多就是冻着一张脸，但现在却把那些高冷的一套全都撂脑后了，脸色很臭，满脸不乐意，摆明了是在说：“这绝对不可能。”
不过江潇也很有耐心，现在红灯才过半，他抬了抬手去碰纪乔的头盔：“快叫。”
他自以为这下应该能成功从对方口中撬出点好玩的东西来，却没想到有时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纪乔忽然往前靠了靠身子，然后一把环住江潇的腰，很用力地往里扣了扣：“这样不会掉了。”
他的声音冷静地从后方传来，“你开快点。”
“”
江潇顿时僵住了，一直到红灯转绿好几秒，才在后方汽车的喇叭声中恍然回神，重新发动引擎，并且——乖乖地拧快了油门。
好在之后一路回到红玉区都没出什么岔子，只不过被风吹着，又有江潇的背靠着，纪乔的酒劲有些上来了，进楼梯间的时候一个不稳，差点就要直直地往墙上撞。
江潇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小心。”
“在五楼，你知道么？”纪乔抬着下巴看他，“要小点声。”
“知道。”江潇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应了一声，搂着纪乔的腰又把人往上架了点。
他现在已经总结出规律来了。
纪乔喝醉是怎么样的呢？会有小性子了，会发号施令了，但也更可爱了。
或许用可爱形容纪乔非常不恰当，但这却是江潇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词。
打开门的时候乔小妍果然已经睡下了，客厅里亮着一盏小壁灯，纪乔一到家似乎就清醒了大半，把手从江潇肩膀上绕下来，只在脱鞋的时候略微的踉跄了一下，然后踩着拖鞋往房间里走。
江潇看着他很熟门熟路地在床上坐下，略微放下心，转身往厨房走。
他知道冰箱里放着蜂蜜，而刚好热水壶里还温着点热水，蜂蜜水很适合解酒，他泡了一杯，用长柄匙一边搅拌着一边往房间里走。
“喝点这个，会舒服一些。”江潇说。
纪乔靠在床头昏昏欲睡，听见声音后才勉强睁眼。
他在看见蜂蜜水后有一瞬间的怔忪，愣了几秒后才想起来把杯子接过来。
温热的水顺着食道滑入胃里，甜味在口腔中扩散，纪乔握着杯子，抬眸看了江潇一眼。大概是酒劲上来又喝了热水，他说话有点慢，声音也有点哑：“几点了。”
“马上12点了。”江潇低头按了一下手机，屏幕亮起，“现在58分。”
“哦。”
“马上12点了。”纪乔视线没怎么聚焦，像是落在虚空的远方，忽然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片刻之后，他把杯子放在床头，转身拉了拉书包，从里面掏了个东西出来。
“给你的。”
小次卧一晚上没人回来，窗帘没拉起来，月光落在地上，像是流水，又像是轻纱，握着礼物的纪乔也浸在皎皎生辉的银光里。他向来是冷淡疏离的，总是话少正经，可这会却不一样了，半张侧脸看起来像是块润光的瓷玉，黑润的眸子里明明带着点醉酒后的水濛懒意，却又像是一个不见底的黑洞，要把一切注视他的人都吸进去。
秒钟转动的的滴答声响，伴着呼吸，一下下敲打在人心尖。
“生日快乐。”
在零点跳动的那一刻，有人这样说。w,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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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有其他人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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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潇从长廊里回来的时候,桌上的这一群人已经玩起来了，纪乔坐在位置上，手边的酒杯不知道空了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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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吧。”纪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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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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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纪乔眼下神色依旧冷静，行为举止也很正常，可是他并不喜欢长时间的对视，按照往常，纪乔说完这句话就会移开目光了，可这会却没有，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潇，似乎是在证明他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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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乔垂眸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伸出了两根手指。一把剪刀似的从左到右把江潇的手给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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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潇看了他几秒。
这是他的车，从性能到配置他都是最熟悉的，也最是知道当这种重机车以老爷车甚至是更慢的速度跑在路上时，既伤车又耗油，完全就是对资源的一种重大浪费。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顾忌的当然是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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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乔一怔，用一脸“这怎么可能”的表情盯了江潇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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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潇顿时僵住了，一直到红灯转绿好几秒，才在后方汽车的喇叭声中恍然回神，重新发动引擎，并且——乖乖地拧快了油门。
好在之后一路回到红玉区都没出什么岔子，只不过被风吹着，又有江潇的背靠着，纪乔的酒劲有些上来了，进楼梯间的时候一个不稳，差点就要直直地往墙上撞。
江潇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小心。”
“在五楼，你知道么？”纪乔抬着下巴看他，“要小点声。”
“知道。”江潇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应了一声，搂着纪乔的腰又把人往上架了点。
他现在已经总结出规律来了。
纪乔喝醉是怎么样的呢？会有小性子了，会发号施令了，但也更可爱了。
或许用可爱形容纪乔非常不恰当，但这却是江潇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词。
打开门的时候乔小妍果然已经睡下了，客厅里亮着一盏小壁灯，纪乔一到家似乎就清醒了大半，把手从江潇肩膀上绕下来，只在脱鞋的时候略微的踉跄了一下，然后踩着拖鞋往房间里走。
江潇看着他很熟门熟路地在床上坐下，略微放下心，转身往厨房走。
他知道冰箱里放着蜂蜜，而刚好热水壶里还温着点热水，蜂蜜水很适合解酒，他泡了一杯，用长柄匙一边搅拌着一边往房间里走。
“喝点这个，会舒服一些。”江潇说。
纪乔靠在床头昏昏欲睡，听见声音后才勉强睁眼。
他在看见蜂蜜水后有一瞬间的怔忪，愣了几秒后才想起来把杯子接过来。
温热的水顺着食道滑入胃里，甜味在口腔中扩散，纪乔握着杯子，抬眸看了江潇一眼。大概是酒劲上来又喝了热水，他说话有点慢，声音也有点哑：“几点了。”
“马上12点了。”江潇低头按了一下手机，屏幕亮起，“现在58分。”
“哦。”
“马上12点了。”纪乔视线没怎么聚焦，像是落在虚空的远方，忽然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片刻之后，他把杯子放在床头，转身拉了拉书包，从里面掏了个东西出来。
“给你的。”
小次卧一晚上没人回来，窗帘没拉起来，月光落在地上，像是流水，又像是轻纱，握着礼物的纪乔也浸在皎皎生辉的银光里。他向来是冷淡疏离的，总是话少正经，可这会却不一样了，半张侧脸看起来像是块润光的瓷玉，黑润的眸子里明明带着点醉酒后的水濛懒意，却又像是一个不见底的黑洞，要把一切注视他的人都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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