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_偏执暴君的小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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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

  【21】/晋江文学城首发

  大兴十九年的秋天,在晋城之案引起的动荡里与余韵里不经意逝去。。

  一场秋雨一场寒,转眼枯叶凋敝,寒雁南归,天气渐冷,秋衣也换作薄冬袄。

  长安皇宫一到冬日,便妖风大作,阴寒刺骨,是以每年十月,晋宣帝都会带着后宫妃嫔、皇子公主及王公贵族、朝中重臣等一道前往骊山行宫过冬,待天气稍暖再返回都城。

  今年也不例外,挑了个明媚日子,乌泱泱一长队仪仗,从长安前往骊山。

  这不是云绾第一次去骊山,因着太后侄女的缘故,她几乎每年都会随大部队前往行宫,或是赏景、或是泡温泉,有时哥哥云靖安还会偷偷带她去山下的县城玩耍。

  “城西那家冰糖肘子做得可香了,炖得又软又烂,肥而不腻,还有淡淡的枣香。”

  骊山行宫的宜春殿内,云绾懒洋洋躺在榻边,与玉簪煮茶闲话:“不知道那家铺子还在开么。”

  “娘娘可别说了,奴婢都快流口水了。”玉簪道:“去年您分了奴婢两口,那滋味当真一绝。”

  “是吧,之后我再没吃过比他家还好的冰糖肘子了。”云绾说着,忽而撑起身子道:“不若你下山去买吧,除了冰糖肘子,还有茯苓糕、桂花饼……”

  “好啊,娘娘还想吃什么?咱可一次采买来。”说起吃的,玉簪眼睛也发亮,又偷笑地压低声音:“反正金嬷嬷留在长安宫里,管不着娘娘了。”

  云绾和玉簪对视一眼,主仆俩默契笑出声。

  笑了一会儿,云绾咳道:“行了,其他吃食你看着买好了,趁着现下天光还早,你拿了我的玉牌带着人快去快回。”

  “奴婢遵命。”玉簪应声,自去取了玉牌,欢天喜地回房间换衣服,准备出门。

  “娘娘,该喝坐胎药了。”

  玉竹那边端着汤碗进殿,窥见自家主子眼里的欢喜,笑道:“您派玉簪出宫买吃食了?”

  “嗯,反正县里的位置她也熟悉。”视线落在汤药上,云绾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咕哝道:“不然今天就不喝了吧。”

  都喝了几个月,真是要喝吐了。

  玉竹自是心疼她的,左右瞧了瞧,附耳道:“嬷嬷特地将珍珠派过来,就是怕您偷懒没喝。”

  大抵是到了行宫,人都变得散漫些,云绾掀起眼皮看了眼帘外的珍珠,吩咐道:“珍珠,将蜜饯盒子拿来。”

  “是,娘娘。”

  趁着珍珠转身的功夫,云绾端起汤碗,将身后的窗户打开一条缝,直接泼了出去。

  这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玉竹直了眼。

  等珍珠捧着蜜饯盒子回来,云绾将汤碗放下,又拿起帕子装模作样擦擦嘴:“我怎么感觉,这汤药愈发的苦了……”

  她顾着演戏,全然没注意到珍珠听到这话后,那猛地颤了两下的睫毛。

  “大抵是天气冷了,汤药凉的快,是以娘娘喝起来觉得苦。”珍珠端着笑容,轻声道:“娘娘快吃些蜜饯甜甜嘴吧。”

  云绾嗯了声,拿着蜜饯吃起来。

  珍珠见她神色如常,暗松口气,又提议道:“今日天气好,听说梅园有两株绿萼梅花开了,娘娘若有兴致,不若去那边逛逛?”

  “这才十月,梅花就开了?”云绾惊诧。

  “是呀,那些梅花好似是从蜀地移植而来,开得比较早。”珍珠笑道:“正是如此,才显得稀奇咧。”

  云绾也来了几分兴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若去看看花儿,逛累了回来,玉簪买的吃食估计也到了。

  她心里计划得很好,披了件轻薄的银白底色翠纹织锦羽缎斗篷,便带着玉竹和两个小太监一道出了宜春殿。

  先帝畏寒又畏暑,每年几乎有大半的时间都在行宫待着,是以将骊山行宫修建的格外华美,山道蜿蜒,楼阁凌云,雕甍画栋,峻桷层榱,其壮丽辉煌,使得百姓都戏称此处为“别都”。

  云绾所住的宜春殿离梅园并不算远,优哉游哉走了小半个时辰,便也到了。

  只是没想到,梅花还没看到,先看了一出夫妇斗嘴的戏码——

  “我知你娶我,只是为着我祖父在士林的好名声,想叫天下读书人都高看你一眼。可你看看你做的那些荒唐事,简直有辱斯文!我母亲还常劝我,要端方大度……我还不够大度么?可你呢?你这寡廉鲜耻的混账,竟连我寡嫂也不放过,此等行为与禽兽何异!”

  “你大胆,这是你与夫主说话的态度么?”

  “你打啊,你若不要脸面了,你这巴掌就打下来!反正你我之间本无多少情分可言……”

  “住口!我只是与你嫂子戏言两句,是你生性嫉妒,胡思乱想。我劝你莫要无事生非,惹我不快!”

  “我无事生非?司马沧,你这话当真丧了良心……”

  二皇子夫妇吵闹不休,隔着一扇假山,无意偷听却听了个大概的云绾:“……”

  身侧的玉竹和两个小太监也都默默低下头,只恨得把耳朵挖掉,在宫里听到这种秘辛,闹不好可是要丢掉小命的。

  云绾面色僵硬地站了一会儿,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掺和——

  本来就已经够尴尬了,自己要是出面,定然更难堪。

  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刚想带着宫人悄悄离去,假山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呵:“你再纠缠不休,仔细我要了你的命!”

  而后便传来二皇子妃呜呜挣扎的响动,好似是被掐住脖子:“混蛋……你放…放开!”

  云绾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要闹出人命吧?

  思及此处,她赶忙朝玉竹使了个眼色。

  玉竹会意,清了清嗓子,扬声道:“皇后娘娘,您瞧,那两株绿萼梅花就在前头呢。”

  云绾答道:“是吗,在哪呢——?”

  假山后的动静陡然停住,不一会儿,一袭朱红袄袍的二皇子走了出来,面色青白地与云绾行礼:“儿臣不知皇后娘娘在此。”

  而后二皇子妃也走了出来,虽是整理了仪容,但眼尾依旧泛着哭过的红色,垂着脑袋道:“儿媳给娘娘请安。”

  “都免礼。”

  云绾虚抬了下手,上下打量二皇子妃一番,见她并无大碍,这才放心,转而看向二皇子,不由板起脸,语气算不得太好:“你与皇妃也是来赏梅的?”

  二皇子讪讪道:“是,是。”

  云绾沉吟片刻,道:“你们方才似在争吵?”

  这下,二皇子和二皇子妃面面相觑,皆陷入沉默。

  云绾也懒得管二皇子那些污糟事,只摆出嫡母的架势,语重心长地劝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既有缘结为夫妇,应当互敬互爱,遇到矛盾,心平气和商量沟通,这般急赤白脸、吵吵囔囔,成何体统?”

  二皇子和二皇子妃低下头,一副受教状:“皇后教诲,儿臣/儿媳谨记。”

  云绾嗯了声,又引经据典说了一通,直到肚里那点关于夫妻之道的墨水用光了,才摆摆手:“行了,你们若是不赏花便先回去吧,本宫自个儿逛逛。”

  二皇子和二皇子妃见她并未提及其他,暗暗松了口气,忙不迭行礼告退。

  只是临走前,云绾还是忍不住警告了二皇子一句:“你父皇是个端方仁爱的君子,与本宫一向相敬如宾,若是他知晓你待发妻无礼,想来不会高兴。”

  二皇子面部肌肉抽了抽,对上云绾清凌凌的黑眸,心底骂着她多管闲事,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不敬:“儿臣知道了,今日是……吃醉了酒,才对崔氏言语不敬,日后一定悔改。”

  云绾知道他也是搪塞,懒得计较,放他们俩口子走了。

  “早听说二皇子荒唐,不曾想竟然如此荒唐。”玉竹扶着云绾朝那绿萼梅花走去,嘴里忍不住小声嘀咕:“二皇子妃可真惨,诗书传家、名满士林的崔太傅嫡亲孙女,竟嫁了这么个郎婿。”

  没了旁人,云绾也忍不住唏嘘:“常言道,朗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若不是我奉旨入宫,我宁愿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姑娘,也不愿冒险嫁人,谁知道嫁得是人是鬼呢,倒不如一个人自在。”

  玉竹知道自家娘娘对嫁人之事一向悲观,只尽量宽慰着:“娘娘往好处想,也不是每个郎君都像二皇子这般。您嫁给陛下,不就很好么?陛下待你温柔小意,极尽宠爱……再没比这更好的姻缘了。”

  云绾不置可否地笑笑:“是,陛下的确是位好郎婿。”

  除了给不了闺阁女子向往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些,世间有几个女子能那般好运,拥有这样纯粹的爱呢?她如今这般,已算好命,须得知足才是。

  “说来也奇怪,陛下这样贤德之人,怎么生出二皇子这样不知廉耻、罔顾人伦的东西?”

  云绾碎碎念着,不经又想起晋宣帝其他几个儿子,二皇子是个色胚禽兽,三皇子是个心狠手辣狼崽子,四皇子目前瞧着还算老实,五皇子人倒实诚但有点过于天真,一圈看下来,还是他们云家所出的大皇子有几分陛下的仁德风范。

  可惜了,最像晋宣帝的大皇子却离皇位最远。

  云绾心底正感叹着造化弄人,倏忽间,一片叶子直直从眼前坠落。

  她愣了下,下意识朝上看去,这一看,正好对上假山亭上,那双同样看来的漆黑狭眸。

  那人逆光而站,一身华贵赪紫色云纹长袍,腰系金银蹀躞带,一块莹润白玉坠轻晃,在空气里漾出一道温润的影儿。

  冷不丁发现上头站着个人,云绾吓了一跳,看清那挑眉含笑之人是许久未见的三皇子司马濯时,云绾脑中更是冒出“早知道今日出门就该翻翻黄历”的念头。“皇后娘娘,真巧啊。”他打着招呼,边沿着山石阶梯慢慢走下来。

  云绾:“……”

  巧什么巧,他怕是早在上面看了半天的戏。

  这大抵便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云绾稍整脸上表情,疑惑看向那缓步走来之人:“你在上头作甚?”

  司马濯朝她拱手行了礼,不紧不慢道:“闲来无事,登高望远,不想瞧了场热闹。”

  云绾蹙眉:“二皇子夫妇争吵,你都瞧见了?”

  “是。”司马濯看向她:“还听皇后上了一堂夫妻相处的课,儿臣受益匪浅。”

  云绾微怔,迎上身前之人似笑非笑的目光,那种熟悉的不自在再次涌遍全身。

  自他封了雍州牧和左武侯大将军,也变得愈发忙碌,除了初一十五请安,俩人再无交集。

  晋宣帝对他很是看重,交了不少差事给他,大抵是官运亨通、春风得意的缘故,云绾觉着司马濯看向自己的眼神,比之从前变得不大一样,好似愈发的放肆,连一丝小辈对长辈的敬意都瞧不见了。

  这是有了些权势,连装都懒得装了么。

  云绾心头轻哼,却也不指望他能有多客气。

  偏过脸避开那道灼热的目光,她朝前走了两步,佯装赏花,随口问着:“你不是被陛下派去太原办差,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司马濯跟上前,透过影影绰绰的花枝看她白皙的脸:“我去太原已是半月前的事,前日便已回长安,只是军营里有些事绊住脚,这才没跟着宫内仪仗一道来骊山。”

  云绾听罢,淡淡哦了一声。

  司马濯看出她的敷衍,黑眸轻眯:“看来皇后对儿臣并不关心,连这都不知。”

  这略带委屈抱怨的话语叫云绾心里咯噔一下,而后她一副见鬼的神情看向眼前比她高出一大截的男人。

  他这又在玩什么把戏?讨好她,还是套近乎?

  司马濯将她的脸色变幻尽收眼底,长指摩挲着虎口的疤痕,淡声道:“怎么说,你也是我们这些皇子公主名义上的嫡母,对我们的近况也该了解一二,不是么?”

  云绾一时语塞,心底更是疑窦丛生。

  在司马濯灼灼的目光下,她悄然捏紧手指,而后看向玉竹,示意她和两个小太监站远些候着。

  眼见宫人们隔了一段距离,云绾这才仰脸看向司马濯:“三殿下莫不是在与我说笑,你又不是三公主或是五皇子那样的年纪,还需要我的关心?”

  司马濯的目光在她清婉精致的眉眼间流连几许,须臾,他沉下嗓音反问:“不行么?”

  云绾:“……?”

  两道柳眉皱起,她凝视着他,似乎想看穿他的意图。

  司马濯并不喜欢她这样戒备的眼神,手指动了动,强压下捂住她眼睛的冲动,转而摘了一朵绿萼梅花于指尖把玩:“我自问从未得罪娘娘,不知娘娘为何这般防备……或许说,厌恶我?”

  云绾不防此问,愣怔片刻,对上男人锐利的目光,莫名有几分心虚。

  她垂了垂长睫,先是否认:“三殿下多虑,我并不厌恶你。”

  “我以为娘娘将宫人支开,是要与我打开天窗说亮话,不想还是虚与委蛇这套。”

  听出他话中的不依不饶,云绾不解看他:“三殿下,我虽是你名义上嫡母,但你我一没有血缘关系,二也没多少交情,何况你还比我长上几岁,已是可成家立业的年纪,为何要问我这个继母对你不够慈爱关怀?你不觉得这很可笑么。”

  见司马濯皱起眉,她继续道:“我知你年幼丧母,又独自在边关多年,缺少长辈疼爱。若是你现下仍旧很渴望长辈的爱,或可去拜见陛下,与他多下几盘棋,闲话家常,想来陛下是很乐意与你亲近的。”

  这人可真是奇怪了,放着生父不去亲近,纠缠她这么个小继母是何意?

  听罢她这番义正言辞的话,司马濯简直气笑了,他与她说这些,是缺长辈关爱?

  果真是个傻子。

  “三殿下,既然你要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么我也把话敞开,你我只需保持面上和气,你敬我一分,我敬你一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此足矣。”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准备离去,不经意瞥见他掌心那朵被捏得细碎的绿萼梅花,没忍住咕哝一句:“这个月份开出几朵梅花不容易,你不赏花,自有人要赏,何必摘它。”

  司马濯本就被她那番话堵得胸口发闷,现下见她开始关心起一朵破花,不由冷嗤:“皇后或许不知,这几株绿萼梅花是我命人移栽而来。”

  言下之意,他想怎么摘怎么摘,薅秃了都成。

  云绾哑然,一时有些尴尬——

  她真不知道这花是他弄来的。

  “咳,虽说如此,但你既然种到这梅园了……”云绾抿了抿唇,明显底气不足,声音都小了:“那就让它好好开着不成么?非得毁掉。”

  “不成。”

  司马濯紧紧盯着她,只恨不得将她这张会气人的小嘴给堵住,语气冷硬:“皇后方才不是还说,你我井水不犯河水,现下管我摘不摘花作甚?”

  这是一码事么?云绾气结,只觉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的脸都气的鼓起来,半点赏花的兴致都没了,抬步就要离开:“你自便吧,本宫先行回宫。”

  见她要走,司马濯薄唇抿了抿,倏地出声:“你既特地来赏花,留下看罢,我走。”

  云绾脚步一顿,惊疑看他。

  司马濯没再多言,只朝她略一拱手,甩袖而去。

  云绾见状,黛眉微松,忽的又忍不住反省,自己方才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红唇翕动两下,她偏过身:“你......”

  “等等”两个字还没出口,一道熟悉的明黄色身影便映入眼帘。

  云绾一愣,忽然明白过来,敢情他突然退让,是因为瞧见陛下来了,要维持贤德恭敬的孝子模样?

  纤浓的眼睫垂了垂,她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蠢钝,方才竟然还生出一丝心软,真是可笑极了。

  她这边垂着眼自嘲,全然没注意到身前男人收紧的下颌。

  司马濯看着晋宣帝一步步走过来,原本要离去的脚步好似扎了根,不愿再挪动一步。

  他不动,身后的小皇后却是动了。

  冬日暖阳下,她披着那件银白织锦羽缎斗篷,如同一只名贵娇气的鸟儿,从他肩膀擦过,脚步轻快地迎上那道明黄色身影,就连语气都透着由衷的欢欣:“陛下,您怎么来了。”

  晋宣帝笑着看向他的皇后:“本来是要去宜春殿找你的,听说你来梅园赏花,朕便过来了。”

  云绾弯眸道:“早知陛下找臣妾,臣妾就不出来了。”

  老实待在殿内,也不会撞见这接二连三的事。

  “无妨,正好与朕一道赏花。”晋宣帝朝她伸出手。

  云绾乖顺地将自己的小手放在晋宣帝的掌心,晋宣帝皱了皱眉:“怎的这么凉。”

  说着,握紧了些,揣进他那宽大温暖的袖中。

  帝后之间亲密的小动作,无比清晰地映入司马濯的眼中。

  垂下的手掌也不禁收紧,却只捏到那枚小小的破碎的梅花以及十月里寒凉的空气。

  司马濯面上不动声色地与晋宣帝请安:“儿臣拜见父皇。”

  晋宣帝这才看向他,目光和蔼:“濯儿也在啊。”

  司马濯应道:“儿臣午后忙完案牍公务,见天气明媚,便想着出来逛逛,没想到这么巧,先是与皇后遇上,现下又见到父皇。”

  “这便是一家人的缘分。”晋宣帝笑笑,看了看天色,又道:“现在还早,濯儿随朕与皇后一道赏花吧,待晚些再一同用膳。”

  听说要一起,云绾眉心不自觉蹙了下,并没出声。

  司马濯幽幽瞟了她一眼,又扫过晋宣帝和她紧握在一起的手,嘴角弧度愈发僵冷,低着头道:“多谢父皇美意,只是儿臣待会儿与人有约,就不打扰您与皇后赏花的雅兴了。”

  “这样。”晋宣帝颔首,似有些惋惜:“既如此,那你去忙吧。”

  “是。”司马濯死死盯着那两只交握的手,只觉心口像是有团烈火灼烧,烧得滚烫发疼,嗓音愈发低沉:“儿臣先行告退。”

  他躬身退了两步,而后大步离去。

  直至走得够远,再次回首,山清水秀间,绿萼梅花旁,那容色昳丽的小皇后小鸟依人地依偎在父皇怀中,眼角眉梢间俱是温柔。

  呵,当真是鹣鲽情深、琴瑟和鸣的一幕。

  司马濯挪开眼,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的手。

  白净修长的掌心中,那朵娇嫩小巧的梅花,已被蹂.躏得不成形状。

  她不让他摘,他偏要摘。

  迟早她也会成为他的掌中花,笼中鸟,任他把玩揉捏。

  迟早。

  作者有话要说:女鹅:禽兽。

  二皇子:禽兽。

  小三儿:我媳妇骂就算了,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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