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仙骨被剔_师尊他修无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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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仙骨被剔

  三百雷火,将宴尘这一方天地映衬的似无间地狱。

  在这期间,他满身骨骼被焚碎重铸,天道之力,即便入世历劫,也不可能有丝毫放水。

  直到最后一道雷火在宴尘身上炸响,余波激荡,宴尘仍如开始之时端坐在地。

  若是旁人,十之有九,早就生生痛死过去。

  他睁开眼,有火光在眸中溢散。

  宴尘两手成诀,掐了一个此间不曾存有的指印,霎时上空与四周残存的雷火之力分化出精纯灵力,直往他身体内涌来。

  灵力汇聚时带起的阵风刮起他发上细带,刮起他袖角衣袂,那浅蓝衣衫与现下周围特别的赤色灵力相称在一起,远远看去,竟隐有仙人飞升之意。

  半刻之后,外间灵力消尽,宴尘周身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如此一遭之后,已他到结婴境二重。

  等宴尘回到落鸣峰,已是朝霞散尽,天光大亮之时。

  脚下刚刚站稳,便有一阵血气涌入鼻息。

  他一眼看见之前他教授喻清渊剑法之处,有一汪血迹鲜红。

  宴尘蹲下身,用指尖沾了点一捻。

  ……人血。

  而从此处开始,有一条似是人被拖过的血痕,很长,一直延伸出了落鸣峰。

  他心中一阵思绪翻涌,放出灵识,这峰上此刻除他之外再无一人。

  ……是喻清渊!

  宴尘顷刻间目凛如霜,飞身追着血痕急速而去。

  一阵之后,他来到一片深林之中,正是昨日喻清渊被鞭打之地。

  且一眼便看见了他。

  他此刻正平伸着两腿坐在地上,垂着头,有一条细链正锁在他的脖颈之上,另一端与后方的树干相连,他两条手臂后覆,身上被银色的细丝缠着,即使此处树木枝繁叶茂,遮挡了大部分光线,可那细丝仍然泛着光。

  喻清渊大半边衣襟已被血液沁透,整个人似乎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

  他左边领口往外拉来,那左边锁骨中端下处出血最多,此刻还在往外流着,且血肉模糊一片,有半缕发丝落在上面,被血黏住。

  宴尘见在喻清渊腿边的土层之上,有落散的白色粉末。

  他眸中结出一片寒冰。

  喻清渊被人……剔了仙骨!

  一时间,深林中一股滔天杀意弥漫,这股自宴尘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如有实质,甚至离此处远些的林中走兽都察觉到了,调转方向逃窜。

  喻清渊感觉到了,感觉到了那个人。

  他慢慢抬头,嘴边流出的血糊满下颚脖颈,然后,他看见了他的师尊。

  与他有杀身之仇的……师尊。

  喻清渊虽被剔了仙骨,痛不欲生,但他并没被这般磨碎了心性,那眼中坚毅未灭。

  “……”他动了动唇,却不曾说出来一个字。

  宴尘闪身过来,速度快的留下一道残线,而离得这样近,他看见喻清渊不止被剔了仙骨,两条腿也全都断了。

  他一时惊异非常,下手如此之狠!

  宴尘单手并指如风,正要点他身上几处大穴止血。

  正此时,变故突生!

  后颈处几声破空,宴尘侧身一躲,十多道火符擦过他往前飞去,宴尘左手甩出一道灵风,激的此处气流震动,那火符似被无形屏障阻住,不能前进分毫。他虚虚往后一拽,本已越过他的火符原路往后退来,宴尘单手往后方一甩,火符逆行十多米,在一处炸开,立时就崩断了几棵树。

  余震散尽,那处现出一个防御罩,其中有一人。

  正是万仞峰峰主陈远。

  防御罩几息后消散,面若三十多岁的陈远阴沉着脸,出口道:“宴师弟好大的威风,昨日将我打伤不说,还将我那徒弟鞭到重伤,喻清渊明明被打了两百下,怎的一夜之间全都好了!”他掌心聚力:“竟然吃了赤焰果,还说不是为了还灵草!”

  陈远结出十成修为,掌风使得周遭树叶刷刷而落,戾气翻搅而来!

  宴尘并没有一直站着,刚才火符炸开之后,他就迅速点了喻清渊穴道止血,此息正站在其身侧,右手握在他左肩之上,与他输送灵力稳固他生息。

  此时眼见陈远这一掌翻江之力,他脚下未动,与喻清渊渡灵力的右手也没有撤开,而是直接用左手接下这一掌。

  灵波相激直往四围冲开几十米,犹如海上浪潮,宴尘一心二用,不见半丝怯意。

  他凉着眉峰抬眸,掌心加力。

  陈远昨日败于他手,且还是在自身境界比之高上三重的情况下,今日十足用了心,抱着一定要将宴尘毙命之想。

  而昨日见宴尘对那个小畜生十分上心,知他必会来救,才有此一出。

  还灵草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只因陈远贪欲太过,想要吞了他的落鸣峰,杀了这个让他十分碍眼的人!

  可眼下他已用上十成修为,竟又生出不敌之感,一阵压力涌来,他只觉自己的膝盖被震的一软。

  “……结婴……结婴境二重!”

  陈远震惊不已,这怎么可能,比之昨日不过区区一晚之隔,此人怎能连升破镜!

  修无情道遭受三百雷火之劫,还能让人提升修为不成!

  陈远面上几经变换,见此更是心间发狠,宴尘一刻都留不得。

  修真界机缘有限,少一个人他就多出很多机会,且这天玄道宗六峰峰主之位,他是全部非要不可!

  陈远被宴尘击飞,摔在地上之后大喊一声:“贺宗主,还不现身!”

  他早就安排周全,不管宴尘是如何升到结婴境的,今日都要留下命来!

  宴尘不管还有谁来,收掌之后只一心为喻清渊保命,他又渡了一阵灵力之后,徒手断开喻清渊身上银丝,而后一手掌心凝出一片白霜,捏断锁在其脖颈上的细链,他将喻清渊一揽,往后一带,让他靠在树干上坐着。

  喻清渊仙骨被剔,双腿被废,动弹不得,在宴尘未来之前,他以为自己又要再死一次。

  那时他身上的温度正在流逝,他感觉一切都在变凉。

  直到这人来了,渡灵力与他,让他在无尽湮灭之中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喻清渊眼望身边人侧颜,这人来救他,是如此的不真实。

  与前世那个将他至死之人,此刻看来,是如何也不能重叠在一处。

  难道这些……也是装的吗。

  重生不到两日,喻清渊的心绪便陷入了混沌之中。

  “想不到天玄道宗除了曲升平之外,还有结婴境。”一道男音传来,宴尘站在喻清渊身前,沉目去看。

  来人长相一般,与宴尘年岁相差不大,正极力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朝元宗新任宗主贺迁。”这人一上来就自报家门。

  正这时,又有一道声音传出,就见青衫破空,迅捷如星,正是萧辞冰。

  “朝元宗的人,怎出现在我天玄道宗之内。”他落在宴尘身边,身带一片温润与逸绝,有礼却又分毫不让。

  贺迁抬了抬首,用眼尾看他:“区区天玄道宗,还不是我想来就来!”

  宴尘凛目。

  书上只写到喻清渊之死,且只提到了天玄道宗宗内几个人与此界的背景分布,所有篇幅大部分描写的都是‘他’与喻清渊的爱恨纠葛,顾这之外的人和事宴尘一概不知。

  “贺迁……”萧辞冰皱眉,似在细想,“不是贺老宗主的义子吗?”

  贺迁的神情一瞬变的阴郁无比:“不要让我听见那两个字!本宗主接替宗主大典,就要办在你天玄道宗!”

  “贺宗主还废什么话!今番曲升平等不在宗内,按照之前说好的,你替我杀了宴尘,杀了这里所有不听话的人,天玄道宗与你朝元宗合并,你坐得两宗宗主之位,我掌管天玄道宗六峰!”陈远急不可待。

  萧辞冰一听,厉色道:“你竟直呼师父名讳,勾结外人害我宗门!”

  陈远邪笑一声:“等你下了地狱,再去问吧!”

  这句话音未落,就见贺迁一个摆手,他身后瞬间多出千余面带鬼面之人。

  而后更有一阵锁链异响,有一人身载血污,被两人从后方压着上前。

  此人看上去二十五六,生了一双桃花眼,虽是个男子,确是极美的相貌。

  美却不柔。

  宴尘看的不是他的脸,而是肩下两边被铁钩穿透的琵琶骨。

  对方抬眼往这处望来,宴尘在此人眼中见到了一种强烈的不甘。

  “贺老宗主之子贺归桥!”萧辞冰惊道。

  宴尘虽对这几人不熟,却也从中猜出了一二,这个朝元宗应是出了内乱。

  可不管如何,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喻清渊的伤势等不得。

  “杀光他们!”贺迁愤声道。

  带着鬼面的千余人应该是练了某种异功,身法诡谲,他们身上血气极重,多半是杀了不少人之顾,正一起扑来,手上爪钩淬毒。

  萧辞冰是成丹境五重,如今宗内峰主只余他与宴尘二人,剩余四峰峰主跟随他们的师父下山办事,而眼前这些人宗内普通弟子应付不来。

  “师尊,我来了!”

  ……是萧辞冰的徒弟,沈凉。

  沈凉喊完了自己师父,又喊了宴尘一声,接着持剑护在喻清渊身边。

  萧辞冰往前一个跃身,手中罡风旋出,立刻就放倒了七八个,谁料那七八个人倒地之后,又腾身再次扑来。

  看来,不是三两下就能了却的事。

  宴尘来此不过两日,就遇上一场宗门变故。

  而他作为此间一员,不能独善其身,不仅要将今日喻清渊所受的种种讨回来,还要护宗。

  他虽修无情道,但不管前身此刻,正邪与否,他手中剑,只为世间之正。

  宴尘祭出霄红剑,两招剑式载霜,去势破天。

  前方千余人身上霎时便都见了血,侧颈一道细长剑痕,只要伤口再往里深一丝,便能让这千余人毙命当场,眼下他们被剑气困在自身脚下方寸之地,动弹不得,也不敢再动。

  萧辞冰:“……”这就完了?只用了两招??师父他老人家是结婴境五重,最少也得用三十招吧!

  沈凉:“……”宴师叔好厉害!!

  那被穿透琵琶骨之人:“!!!”

  喻清渊:……

  他带着一身滔天痛楚,却想起了这人教与他的心法与剑式。

  宴尘对萧辞冰道:“交给你。”

  萧辞冰点了点头,正要将这千余人缚了再行处置,却不料那贺迁见此咬牙切齿,大喊了几声废物,口中念了几字,眼前千余人便顷刻间化成血沫四散。

  ……好残忍的手法!

  陈远喊道:“贺宗主,快出手,杀了宴尘!杀了他!!”

  贺迁发出一声狞笑:“临清仙君。”

  他结婴境三重,为人十分托大,来此之前知道天玄道宗唯一的一个结婴境曲升平不在宗内,又不将余下之人看在眼里,认为一切不过手到擒来。

  直到此时此刻,贺迁还是这么认为的。

  宴尘并未多看他一眼,他一道剑气甩出,转身走向陈远。

  贺迁被这道剑气击出数米,背朝下狠狠摔落在地,眼中现出不可思议。

  他还不曾爬起身,不远处的贺归桥见此突然发狠,发出一声厉啸,竟将一侧琵琶骨内的铁钩掰断一半,霎时鲜血横流,他不停一下,双眼发红往贺迁心口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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