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顾家往事
半夜，江城郊外别墅。
枯树枝上，老鸦嘎嘎作响，凛冽的寒风呼啸，将整个别墅笼罩在怀抱里，冻得人由心底发凉。
别墅二楼房间，清一色的老红木家具将本就暗淡的夜色衬得越发渗人。
“吱呀～”架子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近一天的老爷子迷迷瞪瞪的睁开双眼。
他本能的往边上伸手，摸了半天没有找到自己的拐杖，当时怒了，“人呢，还不赶紧扶我起来。”
许是年纪大了，刚睡醒对上这刺眼的灯光，老爷子一时间无法适应，硬撑着半晌，愣是逼得眼泪夺眶而落。
“耳朵聋了吗？还不赶紧把我拐杖拿过来，别以为我老了，就能轻怠我，我告诉你，我儿孙都还活着，你要是不好好照顾我，我就把你赶出去，看以后谁还敢聘用你。”
“噗呲！”
斜对床方向的太师椅，顾临渊蹭了蹭鼻梁，忍不住发笑。
“爷爷，这里没有佣人。”
老爷子皱了皱眉，安静了好半天才试探着唤他的名字：“临渊？”
“是我！”顾临渊放下交叠的大长腿起身来到床边，将正在努力睁开眼的老爷子扶了起来。
“哎呦！”老爷子颤抖着手栽倒在被子上惊呼了声。
顾临渊扶着他慢慢起身，随手在后背处放了两个靠枕。
“临渊啊～”老爷子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姜家和顾言深那个混小子实在是太过分了，一点都不尊老爱幼，现在你回来了可一定要帮爷爷出这口气。”
他重重的哼声以表心中不悦，“他们就欺负我儿孙不在身边，一个个都不给我面子，尤其是顾言深，简直被他那个媳妇迷了心窍，居然敢把我赶出来？”
老爷子无奈又生气的在被子上锤了两拳头，“当初，要不是我退让，他顾言深能有今天？就是他爷爷在世，也不敢用这样的态度对我，他一个晚辈，算什么，算什么？”
顾临渊默不作声的倒了杯温水，从抽屉里拿了一瓶降压药，倒了一片递到老爷子面前。
接连被几位年轻人打击后的老爷子大为感动，眼睛红红的接过。
他吞下药片，从孙子手里接过水时一把握住了孙子的手掌，“还好，有你在，家里就是得有个男人撑门面才行，你之前在老宅住过几天，顾言深一向待你不同——”
“爷爷先喝水吃药吧。”顾临渊恰时出声打断。
“咕噜！”
降压药顺着温水从喉咙顺着往下落，顾临渊嘴角微微上扬，还贴心的就着老爷子的后背，帮他顺了顺气。
“临渊啊，你爸爸被姜枫那个小人害进了牢里，这件事你一定要为咱们大房争口气，你要让顾言深知道，就算不靠他，咱们也能把你爸爸救出来。”
顾临渊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腕上手表的时间，安静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听老爷子抱怨和计划。
“要不是顾言深赶尽杀绝，让你爸爸把苦心经营几十年的心血付之东流，还差点把老本都给赔光了，他能铤而走险，绑架姜家小姑娘吗？”
“爷爷想怎么做？”
老爷子一听，脸上逐渐有了喜色，“爷爷知道，你爸年轻时候不懂事，让你妈受委屈了。”
顾临渊撩眉看向他，眸光往下沉了沉。
“他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老爷子小心翼翼的看了孙子一眼，“咱们大房，最终承认的孙子只有你一个人，族谱上也绝不会有外边野孩子的名字。”
顾临渊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在爷爷说到“野孩子”三字的时候，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突然重了几分。
野孩子？
不入族谱？
呵，这算是大房给母亲和他的恩惠吗？
分明是他那个便宜父亲想让那外边的孩子进来，却不能罢了。
顾家百年传世，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不仅仅是着重培养子孙，更为重要的是对原配发妻的尊重。
顾家太祖有云：“家安方族安，唯有尊敬主母，庶务清晰，依规行事，方能壮大稳固家族根本。”
在顾家，庶出永远只能跟在嫡出后头，但比起庶出子地位更低的便是外生子。
据传，之前曾有一位长辈，便是因为乱了规矩，差点坏了顾家根本，后来当时的家主便留下规矩：凡顾家子嗣，不得扰乱嫡庶尊卑，所有外生子一律不得入顾家门，若有违者，则踢出族谱，所有家产收回。
在强大的利益面前，孰是孰非，再没有比商贾之后更懂如何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表面上，顾明阳没有将外面的孩子带回来是尊重妻子，抬高了顾临渊的地位，可实际不过是怕自己从顾家获得的一切被拿走而已。
如今，老爷子却用这一点在孙子面前讨好，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等你爸出来，咱们就去疗养院把你妈妈接回家，一家子团圆，多好啊，是不是？”老爷子满眼期待的望着孙子，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孙子出手将顾明阳接出来。
“你别怪你爸爸，这要搁百年前，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你爸对外面的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如果不是你妈逼的太紧，他也犯不着弄出些孩子来。”
“爷爷认为，我妈应该接纳插入她婚姻的女人，才能算作一位好妻子？”
老爷子讪讪，尴尬的低着头没应话。
顾临渊再次盯上腕表转动的速度，眼中露出不耐之色。
“你爸确实有些不太懂事，可也不能完全怪他，当初他作为孙子辈的老大，你太爷爷一直对他寄予厚望，可谁知后来——”
自顾言深父亲出生以后，有了嫡子嫡孙的顾老太爷，自然是将目光转移。
本就老来得子的他，对于唯一的嫡孙，那叫一个欢喜，恨不得将所有好的都给了他才好。
如此一来，原本备受瞩目的顾明阳，一下子察觉被冷落，心里也就不自在，
尤其老太爷死的前几年，为了避免曾培养的庶长子抢了嫡子的继承权，早早开始部署，趁着最后的那几口气，愣是提前给嫡子铺出一条平坦的道路。
待老太爷离世，顾言深的爷爷虽年轻，却已经逐步的掌控了顾家，而大房老爷子也因此沦为了旁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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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树枝上，老鸦嘎嘎作响，凛冽的寒风呼啸，将整个别墅笼罩在怀抱里，冻得人由心底发凉。
别墅二楼房间，清一色的老红木家具将本就暗淡的夜色衬得越发渗人。
“吱呀～”架子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近一天的老爷子迷迷瞪瞪的睁开双眼。
他本能的往边上伸手，摸了半天没有找到自己的拐杖，当时怒了，“人呢，还不赶紧扶我起来。”
许是年纪大了，刚睡醒对上这刺眼的灯光，老爷子一时间无法适应，硬撑着半晌，愣是逼得眼泪夺眶而落。
“耳朵聋了吗？还不赶紧把我拐杖拿过来，别以为我老了，就能轻怠我，我告诉你，我儿孙都还活着，你要是不好好照顾我，我就把你赶出去，看以后谁还敢聘用你。”
“噗呲！”
斜对床方向的太师椅，顾临渊蹭了蹭鼻梁，忍不住发笑。
“爷爷，这里没有佣人。”
老爷子皱了皱眉，安静了好半天才试探着唤他的名字：“临渊？”
“是我！”顾临渊放下交叠的大长腿起身来到床边，将正在努力睁开眼的老爷子扶了起来。
“哎呦！”老爷子颤抖着手栽倒在被子上惊呼了声。
顾临渊扶着他慢慢起身，随手在后背处放了两个靠枕。
“临渊啊～”老爷子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姜家和顾言深那个混小子实在是太过分了，一点都不尊老爱幼，现在你回来了可一定要帮爷爷出这口气。”
他重重的哼声以表心中不悦，“他们就欺负我儿孙不在身边，一个个都不给我面子，尤其是顾言深，简直被他那个媳妇迷了心窍，居然敢把我赶出来？”
老爷子无奈又生气的在被子上锤了两拳头，“当初，要不是我退让，他顾言深能有今天？就是他爷爷在世，也不敢用这样的态度对我，他一个晚辈，算什么，算什么？”
顾临渊默不作声的倒了杯温水，从抽屉里拿了一瓶降压药，倒了一片递到老爷子面前。
接连被几位年轻人打击后的老爷子大为感动，眼睛红红的接过。
他吞下药片，从孙子手里接过水时一把握住了孙子的手掌，“还好，有你在，家里就是得有个男人撑门面才行，你之前在老宅住过几天，顾言深一向待你不同——”
“爷爷先喝水吃药吧。”顾临渊恰时出声打断。
“咕噜！”
降压药顺着温水从喉咙顺着往下落，顾临渊嘴角微微上扬，还贴心的就着老爷子的后背，帮他顺了顺气。
“临渊啊，你爸爸被姜枫那个小人害进了牢里，这件事你一定要为咱们大房争口气，你要让顾言深知道，就算不靠他，咱们也能把你爸爸救出来。”
顾临渊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腕上手表的时间，安静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听老爷子抱怨和计划。
“要不是顾言深赶尽杀绝，让你爸爸把苦心经营几十年的心血付之东流，还差点把老本都给赔光了，他能铤而走险，绑架姜家小姑娘吗？”
“爷爷想怎么做？”
老爷子一听，脸上逐渐有了喜色，“爷爷知道，你爸年轻时候不懂事，让你妈受委屈了。”
顾临渊撩眉看向他，眸光往下沉了沉。
“他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老爷子小心翼翼的看了孙子一眼，“咱们大房，最终承认的孙子只有你一个人，族谱上也绝不会有外边野孩子的名字。”
顾临渊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在爷爷说到“野孩子”三字的时候，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突然重了几分。
野孩子？
不入族谱？
呵，这算是大房给母亲和他的恩惠吗？
分明是他那个便宜父亲想让那外边的孩子进来，却不能罢了。
顾家百年传世，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不仅仅是着重培养子孙，更为重要的是对原配发妻的尊重。
顾家太祖有云：“家安方族安，唯有尊敬主母，庶务清晰，依规行事，方能壮大稳固家族根本。”
在顾家，庶出永远只能跟在嫡出后头，但比起庶出子地位更低的便是外生子。
据传，之前曾有一位长辈，便是因为乱了规矩，差点坏了顾家根本，后来当时的家主便留下规矩：凡顾家子嗣，不得扰乱嫡庶尊卑，所有外生子一律不得入顾家门，若有违者，则踢出族谱，所有家产收回。
在强大的利益面前，孰是孰非，再没有比商贾之后更懂如何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表面上，顾明阳没有将外面的孩子带回来是尊重妻子，抬高了顾临渊的地位，可实际不过是怕自己从顾家获得的一切被拿走而已。
如今，老爷子却用这一点在孙子面前讨好，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等你爸出来，咱们就去疗养院把你妈妈接回家，一家子团圆，多好啊，是不是？”老爷子满眼期待的望着孙子，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孙子出手将顾明阳接出来。
“你别怪你爸爸，这要搁百年前，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你爸对外面的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如果不是你妈逼的太紧，他也犯不着弄出些孩子来。”
“爷爷认为，我妈应该接纳插入她婚姻的女人，才能算作一位好妻子？”
老爷子讪讪，尴尬的低着头没应话。
顾临渊再次盯上腕表转动的速度，眼中露出不耐之色。
“你爸确实有些不太懂事，可也不能完全怪他，当初他作为孙子辈的老大，你太爷爷一直对他寄予厚望，可谁知后来——”
自顾言深父亲出生以后，有了嫡子嫡孙的顾老太爷，自然是将目光转移。
本就老来得子的他，对于唯一的嫡孙，那叫一个欢喜，恨不得将所有好的都给了他才好。
如此一来，原本备受瞩目的顾明阳，一下子察觉被冷落，心里也就不自在，
尤其老太爷死的前几年，为了避免曾培养的庶长子抢了嫡子的继承权，早早开始部署，趁着最后的那几口气，愣是提前给嫡子铺出一条平坦的道路。
待老太爷离世，顾言深的爷爷虽年轻，却已经逐步的掌控了顾家，而大房老爷子也因此沦为了旁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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