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吵架
“不许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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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换好衣裳的茉雅奇
子妃请安,谁刚迈过门槛就听见额娘
吩
噗船给扔了，立刻眼圈红了，一股不哪里来的
、
破了的心,茉雅奇尖声喝止了要带走噗噗船的画戟，冲上去将
那
里。
“这是二哥特意为我做的,为什么要
！”茉雅奇大声地哭道。兄弟姊妹们都有,兄弟姊
妹们都能一起读书，
,那儿也不。
激的儿，茉雅奇自小就乖巧安静,从来有这样顶
嘴忤逆的时候,太子妃顿时生了一股更大的怒意,质问道：“今儿,你是
，
二阿哥为什么好好的要
说！”
茉雅奇哭得浑身发抖,却退缩,
,好似从上头汲取勇气
一般：“额娘，
,即我去找二哥，二哥做了什么新
鲜玩意儿,送我一个,又
妹都有，他有落下我，又有什么干系？”
午后的阳光终于照入了深深的殿宇中,雕花的窗子割成一束一束落在地上，有一束清淡柔弱的冬阳正好照在了茉雅奇身上,泪水涟涟地站在那单薄的光线里，倔强地抬起目光坐在沉闷深邃的晦暗里，气得发抖的太子妃对视。
“你竟要为了这样一件无用的玩物忤逆额娘吗？”太子妃撑着床沿，不住地喘着气，怒极反，“是什么干系，好好好，你喜欢往后罩房跑，你就去吧！只当额娘白生养了你一场！你从此认程佳氏做额娘吧！”
茉雅奇如遭雷击，的眼泪又刷得流了下来：“额娘……我有这样想过！”
太子妃却别开脸不看了。
“娘娘别说气了，二格格也别哭了，这东西先给奴婢收着吧……”利妈妈在旁见母俩闹得不可开交，连忙走到茉雅奇跟前劝道，既然是这小船引发的争执，想着先把东西收起来，谁利妈妈指尖还碰到那噗噗船，就茉雅奇猛地一甩手躲开了。
“既然是无用的玩物，我就是收着玩一会儿，额娘也要生这样大的气吗？”茉雅奇用手背将泪水抹去，却越抹越多，哭着嚷道，“反正我只是个儿，您不也说了么，我学那些算学也什么用处，日后找个夫婿嫁了就是了，那我玩一会儿又怎么了？反正我也是个用的儿，又不是阿哥！”
太子妃猛地抬起脸来，却见茉雅奇已哭着转身跑了去。
儿的像是尖刀扎进了心里，太子妃苍白着脸捂住胸口一口气上不来，乎要倒仰过去，利妈妈和画戟急忙扶住，就听太子妃虚弱道：“快……快去追啊……”
此时此刻，程婉蕴正在后罩房里烤面包。
弘晋和佛尔果春两个小馋猫又想吃羊角包了，自打去年给他们做过以后，他们就馋上了这个东西，隔三差五就要吃一次，程婉蕴认命地开始揉面团给他俩烤，着醒面的功夫，程婉蕴又切了土豆条、玉米，洗干净了红薯，这些东西烤起来更快一些，能先给这个孩子们垫垫肚子。
柴火的烟气里透着食物的香甜，哪怕冬阳很快又阴云遮蔽，飘飘摇摇地下起小雪来，后罩房里还是欢声语的，攒了好天的雪堆在院子里的滑梯上，咪咪和他个崽踩脚印来，旺财趴在廊下，它太老了，老到胡子都白了，程婉蕴给它做了厚实的小狗披风，它裹着披风抬头看雪、看在雪里追逐玩闹的弘晋和佛尔果春，看哈日瑙海趁着太子爷不在从后头的角门溜了进来要带额林珠去滑冰，看弘晳在头顶的窗子里咬着笔杆不在写什么，佛尔果春一声唤：“二哥我的船不会了！”，弘晳抓着笔从窗内探身来：“什么？你加水了吗？”，然后墨汁就滴滴答答落在了它头上。
“汪！汪汪！”旺财糊了一脸，不由使劲拿爪子挠头。
程婉蕴一手面粉回头看见了，哑然失，连忙命人带旺财进屋烧点热水擦头擦脸。
羊角包烤好了，和孩子们整整齐齐地坐在廊子下看雪吃茶，廊子下的金鱼缸鱼都捞进了屋内，缸里的水枯了，里头又落满了雪，不哪个孩子一巴掌盖了下去，雪上头留着两只胖胖的手掌印。
院里葡萄藤也枯了，今年结了好多葡萄，程婉蕴留了一半做葡萄酒，另一半满宫送，太子爷还兴冲冲挑了串拿去孝敬康熙，差点酸倒老人的牙。如今正想找个时间和个孩子一起把它埋进土里过冬，墙上的蔷薇倒还半死不活地□□着，偶遇暖和的晴天，还会突如其来绽一两朵花来，它快开败了，程婉蕴会折下来，插在细润的白瓷瓶里，坐在花边临帖习字。
管久了，常要写字，反倒将一笔臭字练了来，如今簪花小楷也习得有模有样。
当初太子爷拿了不少贴给临，闺阁之中的子大多写卫体，或是钟繇、王羲之，程婉蕴翻了半天，还是最喜欢钟绍京的《灵飞经》，听说这本灵飞经真迹已流失海外，程婉蕴日常临的也是拓本，但有一回太子爷大喇喇地从康熙那儿借了真迹回来给赏，真是焚香净手才敢去摸。
总之，程婉蕴是顶顶喜爱冬日的，宫里的冬日比任何一处都美，和着安静的雪声，或是晒茶或是晒书，或是围炉撸猫看书，有时夜里凝神细听，还能听见冰爬上窗子凝结的声响，这样的时候即日不门也人会计较，在这雪白的世间，一切都可以慢慢地安抚人心。
今儿泡的是桂花茶，秋天收的金桂晒得干干的，收在干燥的茶叶罐里，加一点冰糖、桂圆，又暖和又香甜，额林珠最喜欢桂花的香气，不过已经抓了俩羊角包就跟哈日瑙海跑了，这茶就不给留。
程婉蕴心里酸溜溜，大不中留啊。
想到儿，不由望向弘暄，他已经十四岁了，太子爷跟提了好遍，让要给弘暄屋子里放人了……十四岁就要放人了，扶住额头，即已经在清朝活了三十头，实在还是下不了手，此找内务府要了个清秀的小宫给泡泡茶、养养花，美名其曰养在眼皮底下看着，却打算那么早给弘暄。至于弘暄的福晋，自有太子爷和康熙操心，这就不用烦恼了。
不过弘暄身为太子爷的长子，这福晋的人选也得千挑万选，去年本是大选之年，康熙给四阿哥指了四品典仪凌柱钮祜禄氏，给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也指了格格，愣是给弘暄挑来个满意的福晋。
弘暄要选福晋，程婉蕴也有幸在御花园站在四妃身后看了两日的秀，特意多看了定下要赐给四阿哥府的钮祜禄氏一眼，原来这就是未来乾隆的生母啊，这时候还是个青涩的小姑娘呢。
后宫里今年最大的事儿还有一件，是八阿哥、十三阿哥近两年深得圣宠，每年随扈塞外、巡都带着这两位阿哥，国大事上也屡屡重用，更有消息传来，皇上有意单独为八阿哥、十三阿哥晋封爵位。八阿哥已为贝子，接下来不是晋贝勒还是郡王？这八爷府近来成了赫舍里之外，最热闹的所在了。八爷又是个好善乐施、喜爱交朋友的，对来拜访的人来者不拒，府上乎是络绎不绝。
传言不真假，但已去世的敏妃章佳氏却看不到儿子如今的息了。
程婉蕴捧着热气腾腾地茶杯叹了口气，扭头嘱咐添金：“让三宝再烤两窑面包来，着人给太子爷、十三爷、四爷、五爷都送去。做三个口味，一种里头放些肉松和咸蛋黄，太子爷爱吃咸的，十三爷的放蜜豆芋泥麻薯，四爷爱吃清爽的，不加馅，就外头刷层蜂蜜就是了，五爷不挑食什么都吃，就各样多做一些给他，烤好拿隔层能装炭的食盒温着，可别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添金忙应了，一甩辫子就要往膳房里跑。
太子爷和兄弟们在衙门里议事呢，太子妃病了以后，关怀小叔子的活就落在程婉蕴身上了，做些什么方垫肚子的东西都会差人送过去，有一回大雪天，个爷偏偏又忙碌，快打更了都有回来的迹象，程婉蕴命人干脆抬了一锅椰子鸡锅子过去，还温了两壶酒。
跟着格尔芬回来的菲律宾椰子用来煲鸡真是绝味，宫里大多都当果子吃，唯有程婉蕴用来煲汤，那清甜的香气把同在六部衙门996的八爷、九爷十爷都香得肚子咕咕叫，八爷掀开八福晋送进来风雪冻得能锤死人的糕子了胃口，十爷性子憨，也不计较那么多，当即拉着两个哥哥进去蹭饭了。
太子爷只好捏着鼻子请弟弟们搓了一顿。
程婉蕴又想到什么，冲着添金喊：“会儿，把我给个爷做的小羊皮手套也带上，瞧这天气只怕他们回来雪就下大了！回头再冻着……”
正吩咐着呢，门口急匆匆进来一个人。
利妈妈跑得头发都松了，气喘吁吁地给程婉蕴福身请安：“给……给程佳侧福晋请安，二格格……二格格有有来后罩房……”
程婉蕴不所以然，还让人给利妈妈上茶，讶然摇头：“有，见着。”
利妈妈的脸一下就白了，茉雅奇从正殿跑去后，就有不少宫人看见一路往后头跑，但进了和后罩房相邻的南花园就不见了人影，眼瞧着下起了雪，利妈妈和正殿其他人都以为茉雅奇指定去了后罩房，此直奔而来，谁竟然有！
“这是怎么了？茉雅奇生了什么事儿？”程婉蕴直觉利妈妈面色不对，语气也认真起来。
利妈妈不怎么说，这太子妃有关，可程婉蕴也是主子，一个奴婢不能不答，低头艰涩地说：“二格格太子妃娘娘拌了嘴，一时有些闹了脾气，跑了去。”
程婉蕴更惊讶了，茉雅奇平日里是个什么性子的孩儿啊，再了解不过了！那是个弘晋或佛尔果春扯疼了头发、抢了玩具、打翻了墨汁或是碗碟，都会默默忍耐下来，甚至还会将罪过揽在自己身上，替弟弟妹妹说情的小孩儿，身上有一点嫡的骄纵，平日里个孩子叽叽喳喳，安静地听，在木兰时，程婉蕴见将最大最红的果子给了佛尔果春，要骑马时，又将最温顺的小马给了弘晋，是这样一个宁愿委屈自己、脾气极好的小姑娘。
程婉蕴压根见和兄弟姐妹拌过嘴，弘晋和佛尔果春俩人还打架呢，却总是在忍让、将就，咪咪爬到头上都会好好地、轻轻地将肥猫放下来，竟然会和太子妃拌嘴？乃至闹了脾气跑正殿……这应当不能说是拌嘴了吧？只怕是大吵了一架才是。
“妈妈别急，我跟您一块儿去找，各处宫门都有侍卫看着，指定还在毓庆宫内，毓庆宫就这么大，不难找，你别慌了。”程婉蕴让人拿披风和手炉来，系披风时多问了一句，“太子妃娘娘呢？”
“娘娘怒急攻心，如今还起不来床……”利妈妈低头抹泪，可却方才那样慌了，那颗心竟就这般悠悠地放回了肚子里，跟着二格格去木兰时常和程佳侧福晋打交道，虽不敢多言，但心里也对程婉蕴有折服钦佩——总是能这样轻声细语、温温柔柔就把事情办成了。
正殿的太监宫早就到处寻人了，按理说毓庆宫早就翻过一遍了也不怎的找到人，想来若不是实在法子，利妈妈也不会求到头上，程婉蕴带上帽子，就见弘暄捧着半个烤番薯很有些欲言又止，程婉蕴灵机一，将个孩子都招过来：“说吧，你们个猴肯定道什么！”
方才利妈妈的弘暄都听见了，扭头看了眼弘晳，见弘晳对他点了点头，道：“二妹妹可能在南花园东侧那太湖石假山大石洞里，那石洞很深，入口又一旁的紫藤蔓遮蔽，人道，那是额林珠和弘晳发现的秘密之所，咱们个常在下头玩。”弘暄想到自己都十四岁了还跟弟妹们胡闹，不由有些脸红，羞赧道：“之前带二妹妹去过次，道的。”
“你们个能耐了啊！”程婉蕴瞪了个崽一眼，弘晳立刻缩头把窗子关上，在里头摇头晃脑读书，弘晋和佛尔果春合力抱起咪咪也往屋子里跑，只剩弘暄这个长兄在额娘跟前，跑无可跑，只好低头挨训。
程婉蕴也空训孩子了，只轻轻点了点弘暄的额头：“看好弟弟妹妹，额娘去去就来。”
于是跟着利妈妈寻到了南花园东侧，果然见紫藤花的藤蔓层层叠叠攀附着高大的假山石，虽然冬日花叶都枯萎了，但细长的枝条兜着雪，竟然真成了个大帘子，一眼都望不见里头的情形。
利妈妈着急地唤道：“二格格！二格格！”
里头无人应答，有手脚灵活的小太监要顺着假山爬上去，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声尖叫：“你们不许上来，你们上来我就跳下去摔死了了当！”
那小太监扒在石头上，顿时僵住，无助地回头望了程婉蕴一眼。
程婉蕴先前一步，轻声道：“茉雅奇，是程额娘啊，程额娘上来好不好？”
里头有人回应，只剩下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利妈妈想说什么，最终吭声。
有激烈的反应，是最好的反应了，这假山其实不大高，也就两米多，石洞大约在离地一米多的地方，估量了下高度，程婉蕴开始脱花盆底，小太监们连忙俯下身来让踩着借力，程婉蕴抓着冻得梆硬的紫藤花藤条，爬上了假山，拨开那些密密的藤蔓，能钻进山洞里了。
正如弘暄所说，里头果然很深，但却还算明亮，假山多空隙，清寒的光线交错从细小的石缝里挤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抱着膝盖躲在石洞最深处，把脸埋在膝盖里哭泣的茉雅奇，手边还有一艘小船，程婉蕴一下就认来了，是弘晳做的，那上头的蓝顶白身的漆还是帮着上的呢。
程婉蕴似乎有点明白了。
蹭到茉雅奇身边也弯腰坐下来，却只是静静坐着，只是将身上的披风接下来披在身上。
茉雅奇早就已经冻僵了，还带着程婉蕴身体余温的披风这样一暖，上头还有淡淡的桂花香气，程佳额娘刚刚一定在泡桂花茶，只觉着鼻酸，眼泪再次滚落下来。
程婉蕴见状将茉雅奇连人带披风都搂在了怀里：“哭吧哭吧，哭来就好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茉雅奇吸着鼻子咬着牙关，忍了又忍，终究抵不住这温暖的怀抱，能忍住：“我好用啊，程额娘，我什么都做不好，我又惹额娘生气了……”
果然……程婉蕴心底暗叹了口气，明面上却不显露来，温柔地用手帕将茉雅奇的眼泪拭去，温声说：“怎么会呢？什么才是有用，什么又是无用呢？程额娘以为啊，不是非要建功立业、做下多大一番事业才叫有用，若能好好的、快活的过一辈子，难道就是用吗？你道吗，实际上能平安平淡地过一辈子，也是一件很难的事，平凡不是用的。”
得儿有了消息，强撑着也赶到南花园的太子妃，正好听见了这番。
冰冷的雪落在的眉骨上，微微仰起头去看那雪中的假山，望不见里头是什么场景，只能听见儿还停不下来的抽噎声，已经程佳氏清透的、豁达的声音。
“你还记得吗，太子爷说起格尔芬海的故事，他在生死攸关之时，那英吉利商人救了起来，那英吉利商人财万贯，救一个失陷于汪洋的人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可却救下了格尔芬的命，乃至帮助他回到了咱们大清，而朝廷也格尔芬的归来，做了能影响整个国的决策，而这不过是那英吉利商人一个平常的善举罢了，这对他而言很平凡，而对我们来说，那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啊。所以，有用用，不能全看表面，或许你这是做了件小事，挥挥衣袖离开了，却不救了旁人的命呢！”程婉蕴微地说，望向茉雅奇的眼睛，“茉雅奇，你身皇，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也千万不要为了追求所谓的结果而迷失了自我，人的一生应当享受每一日、每一刻，而不是心心念念求一个结果。”
“人是旅程，又不是比试，人无完人，咱们来到这世上，只求问心无愧，不必要赢过天下人，你说对吗？”程婉蕴摸摸的头，“好好珍惜每一日、不荒废光阴、做你想做的事情、从不违背良心，你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所有人了。”
茉雅奇眼泪静静地淌下来，这泪水不是委屈，而是为从来有听过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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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额娘……”
程婉蕴斟酌了片刻，握住了茉雅奇的手，轻轻一叹：“茉雅奇，你是很体贴的孩子了，但将心比心在亲近的人面前总是很难，你也要多体谅太子妃娘娘的难处。”
茉雅奇低下头不言语了。
程婉蕴不如何开解，这得和太子妃娘娘都想得开才，只好说：“太子妃娘娘十一岁上下就有额娘，那是比额林珠还小的年岁，你看额林珠如今什么样儿？上蹦下跳、上课打瞌睡、账都算不明白，可太子妃娘娘小小年纪已经要照顾弟弟妹妹、帮着理了，而且闽地又不太平，石文炳将军在外征战，想来一定很忙碌，里边全靠太子妃娘娘了，你想想，太子妃娘娘性子不刚强些，怎么呢？一路走来是很难的，如今身子又不好，身上若是不舒坦，脾气也会比往日更急的，所以……”
茉雅奇还是不说，只是悄悄从膝盖上露一双眼睛，里头满是迷惘。
“所以，人的性子各有不同，不能强求，虽然太子妃娘娘性子刚强了些，但茉雅奇你的性子正好啊，你又温柔又体贴，就像今日一般，你就做得很好，你把心里都告诉你额娘了对不对？只是这法子不太对，以后你只管有什么都告诉太子妃娘娘，好好的、不吵架地说，程额娘相信，一定会明白你的。”程婉蕴把从蜷缩的状态拉了起来，微道，“是极爱护你的，这世上，唯有太子妃娘娘是极爱护你的，是你的额娘啊。”
茉雅奇眼睛渐渐透一丝光亮来：“是吗……”
“是啊，走吧，先到程额娘屋子里洗洗脸、暖暖身子收拾好了再回去，回去以后你就学着弘晋、佛尔果春这俩平日里一般，遇着什么事儿，只管不要脸面地腻在太子妃娘娘身上，撒撒娇，不就好了么？”
茉雅奇脸顿时通红：“我不的。”做不来这样的事！
“这又不难啊，程额娘你，你就冲上去抱住……”程婉蕴不由扶额，茉雅奇平日里乖顺，骨子里却和太子妃一样倔，撒娇都不会吗！
茉雅奇拼命摇头，仿佛那是个十可怕的场景。
但好歹愿意站起来跟程婉蕴下去了，不枉费程婉蕴费了那么多口舌。
而一直站在寒风里沉默着听了很久很久的太子妃，也低下头对利妈妈说：“先扶我回去吧，茉雅奇应当事了。”
利妈妈应是，扶着太子妃往正殿走去，太子妃一直垂头不语，直到进了正殿的门，哑着嗓子借口要休息，让人都下去后，才枯坐在炕上，回想着程佳氏说的字字句句，黯然落泪。
闹了这一通后，茉雅奇虽然还是能像程佳额娘传授地那样对着自额娘扑上去撒娇，但惊奇地发现额娘自此之后不大在乎有有去玩了，不喜欢弹琴下棋，如今额娘也不强求了，也可以跟佛尔果春一起去书院那边上学了，偶尔去程佳额娘那儿吃点心，额娘也不管了。
毓庆宫里又恢复了平静，而始终热闹的八爷府上却来了个奇特的人。
湖边水阁里，胖乎乎的胤禟抚着肚子吃葡萄，一边吐皮儿一边挑剔地看着那邋邋遢遢的道士，皱着眉头一旁生得清风朗月的胤禩：“八哥，这人真有大才？老十引荐的人我怎么觉着有些不靠谱呢，这怎么瞧着像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
“你懂什么！这人还真有些手段，极擅相面，还有神异呢。”老十胤峨却深信不疑说，“就是蒙古喇//嘛也他厉害的，会你一试，是个奇人。”
胤禟嫌弃地看着那道士鞋上的污泥：“他叫什么啊？”
“张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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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换好衣裳的茉雅奇
子妃请安,谁刚迈过门槛就听见额娘
吩
噗船给扔了，立刻眼圈红了，一股不哪里来的
、
破了的心,茉雅奇尖声喝止了要带走噗噗船的画戟，冲上去将
那
里。
“这是二哥特意为我做的,为什么要
！”茉雅奇大声地哭道。兄弟姊妹们都有,兄弟姊
妹们都能一起读书，
,那儿也不。
激的儿，茉雅奇自小就乖巧安静,从来有这样顶
嘴忤逆的时候,太子妃顿时生了一股更大的怒意,质问道：“今儿,你是
，
二阿哥为什么好好的要
说！”
茉雅奇哭得浑身发抖,却退缩,
,好似从上头汲取勇气
一般：“额娘，
,即我去找二哥，二哥做了什么新
鲜玩意儿,送我一个,又
妹都有，他有落下我，又有什么干系？”
午后的阳光终于照入了深深的殿宇中,雕花的窗子割成一束一束落在地上，有一束清淡柔弱的冬阳正好照在了茉雅奇身上,泪水涟涟地站在那单薄的光线里，倔强地抬起目光坐在沉闷深邃的晦暗里，气得发抖的太子妃对视。
“你竟要为了这样一件无用的玩物忤逆额娘吗？”太子妃撑着床沿，不住地喘着气，怒极反，“是什么干系，好好好，你喜欢往后罩房跑，你就去吧！只当额娘白生养了你一场！你从此认程佳氏做额娘吧！”
茉雅奇如遭雷击，的眼泪又刷得流了下来：“额娘……我有这样想过！”
太子妃却别开脸不看了。
“娘娘别说气了，二格格也别哭了，这东西先给奴婢收着吧……”利妈妈在旁见母俩闹得不可开交，连忙走到茉雅奇跟前劝道，既然是这小船引发的争执，想着先把东西收起来，谁利妈妈指尖还碰到那噗噗船，就茉雅奇猛地一甩手躲开了。
“既然是无用的玩物，我就是收着玩一会儿，额娘也要生这样大的气吗？”茉雅奇用手背将泪水抹去，却越抹越多，哭着嚷道，“反正我只是个儿，您不也说了么，我学那些算学也什么用处，日后找个夫婿嫁了就是了，那我玩一会儿又怎么了？反正我也是个用的儿，又不是阿哥！”
太子妃猛地抬起脸来，却见茉雅奇已哭着转身跑了去。
儿的像是尖刀扎进了心里，太子妃苍白着脸捂住胸口一口气上不来，乎要倒仰过去，利妈妈和画戟急忙扶住，就听太子妃虚弱道：“快……快去追啊……”
此时此刻，程婉蕴正在后罩房里烤面包。
弘晋和佛尔果春两个小馋猫又想吃羊角包了，自打去年给他们做过以后，他们就馋上了这个东西，隔三差五就要吃一次，程婉蕴认命地开始揉面团给他俩烤，着醒面的功夫，程婉蕴又切了土豆条、玉米，洗干净了红薯，这些东西烤起来更快一些，能先给这个孩子们垫垫肚子。
柴火的烟气里透着食物的香甜，哪怕冬阳很快又阴云遮蔽，飘飘摇摇地下起小雪来，后罩房里还是欢声语的，攒了好天的雪堆在院子里的滑梯上，咪咪和他个崽踩脚印来，旺财趴在廊下，它太老了，老到胡子都白了，程婉蕴给它做了厚实的小狗披风，它裹着披风抬头看雪、看在雪里追逐玩闹的弘晋和佛尔果春，看哈日瑙海趁着太子爷不在从后头的角门溜了进来要带额林珠去滑冰，看弘晳在头顶的窗子里咬着笔杆不在写什么，佛尔果春一声唤：“二哥我的船不会了！”，弘晳抓着笔从窗内探身来：“什么？你加水了吗？”，然后墨汁就滴滴答答落在了它头上。
“汪！汪汪！”旺财糊了一脸，不由使劲拿爪子挠头。
程婉蕴一手面粉回头看见了，哑然失，连忙命人带旺财进屋烧点热水擦头擦脸。
羊角包烤好了，和孩子们整整齐齐地坐在廊子下看雪吃茶，廊子下的金鱼缸鱼都捞进了屋内，缸里的水枯了，里头又落满了雪，不哪个孩子一巴掌盖了下去，雪上头留着两只胖胖的手掌印。
院里葡萄藤也枯了，今年结了好多葡萄，程婉蕴留了一半做葡萄酒，另一半满宫送，太子爷还兴冲冲挑了串拿去孝敬康熙，差点酸倒老人的牙。如今正想找个时间和个孩子一起把它埋进土里过冬，墙上的蔷薇倒还半死不活地□□着，偶遇暖和的晴天，还会突如其来绽一两朵花来，它快开败了，程婉蕴会折下来，插在细润的白瓷瓶里，坐在花边临帖习字。
管久了，常要写字，反倒将一笔臭字练了来，如今簪花小楷也习得有模有样。
当初太子爷拿了不少贴给临，闺阁之中的子大多写卫体，或是钟繇、王羲之，程婉蕴翻了半天，还是最喜欢钟绍京的《灵飞经》，听说这本灵飞经真迹已流失海外，程婉蕴日常临的也是拓本，但有一回太子爷大喇喇地从康熙那儿借了真迹回来给赏，真是焚香净手才敢去摸。
总之，程婉蕴是顶顶喜爱冬日的，宫里的冬日比任何一处都美，和着安静的雪声，或是晒茶或是晒书，或是围炉撸猫看书，有时夜里凝神细听，还能听见冰爬上窗子凝结的声响，这样的时候即日不门也人会计较，在这雪白的世间，一切都可以慢慢地安抚人心。
今儿泡的是桂花茶，秋天收的金桂晒得干干的，收在干燥的茶叶罐里，加一点冰糖、桂圆，又暖和又香甜，额林珠最喜欢桂花的香气，不过已经抓了俩羊角包就跟哈日瑙海跑了，这茶就不给留。
程婉蕴心里酸溜溜，大不中留啊。
想到儿，不由望向弘暄，他已经十四岁了，太子爷跟提了好遍，让要给弘暄屋子里放人了……十四岁就要放人了，扶住额头，即已经在清朝活了三十头，实在还是下不了手，此找内务府要了个清秀的小宫给泡泡茶、养养花，美名其曰养在眼皮底下看着，却打算那么早给弘暄。至于弘暄的福晋，自有太子爷和康熙操心，这就不用烦恼了。
不过弘暄身为太子爷的长子，这福晋的人选也得千挑万选，去年本是大选之年，康熙给四阿哥指了四品典仪凌柱钮祜禄氏，给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也指了格格，愣是给弘暄挑来个满意的福晋。
弘暄要选福晋，程婉蕴也有幸在御花园站在四妃身后看了两日的秀，特意多看了定下要赐给四阿哥府的钮祜禄氏一眼，原来这就是未来乾隆的生母啊，这时候还是个青涩的小姑娘呢。
后宫里今年最大的事儿还有一件，是八阿哥、十三阿哥近两年深得圣宠，每年随扈塞外、巡都带着这两位阿哥，国大事上也屡屡重用，更有消息传来，皇上有意单独为八阿哥、十三阿哥晋封爵位。八阿哥已为贝子，接下来不是晋贝勒还是郡王？这八爷府近来成了赫舍里之外，最热闹的所在了。八爷又是个好善乐施、喜爱交朋友的，对来拜访的人来者不拒，府上乎是络绎不绝。
传言不真假，但已去世的敏妃章佳氏却看不到儿子如今的息了。
程婉蕴捧着热气腾腾地茶杯叹了口气，扭头嘱咐添金：“让三宝再烤两窑面包来，着人给太子爷、十三爷、四爷、五爷都送去。做三个口味，一种里头放些肉松和咸蛋黄，太子爷爱吃咸的，十三爷的放蜜豆芋泥麻薯，四爷爱吃清爽的，不加馅，就外头刷层蜂蜜就是了，五爷不挑食什么都吃，就各样多做一些给他，烤好拿隔层能装炭的食盒温着，可别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添金忙应了，一甩辫子就要往膳房里跑。
太子爷和兄弟们在衙门里议事呢，太子妃病了以后，关怀小叔子的活就落在程婉蕴身上了，做些什么方垫肚子的东西都会差人送过去，有一回大雪天，个爷偏偏又忙碌，快打更了都有回来的迹象，程婉蕴命人干脆抬了一锅椰子鸡锅子过去，还温了两壶酒。
跟着格尔芬回来的菲律宾椰子用来煲鸡真是绝味，宫里大多都当果子吃，唯有程婉蕴用来煲汤，那清甜的香气把同在六部衙门996的八爷、九爷十爷都香得肚子咕咕叫，八爷掀开八福晋送进来风雪冻得能锤死人的糕子了胃口，十爷性子憨，也不计较那么多，当即拉着两个哥哥进去蹭饭了。
太子爷只好捏着鼻子请弟弟们搓了一顿。
程婉蕴又想到什么，冲着添金喊：“会儿，把我给个爷做的小羊皮手套也带上，瞧这天气只怕他们回来雪就下大了！回头再冻着……”
正吩咐着呢，门口急匆匆进来一个人。
利妈妈跑得头发都松了，气喘吁吁地给程婉蕴福身请安：“给……给程佳侧福晋请安，二格格……二格格有有来后罩房……”
程婉蕴不所以然，还让人给利妈妈上茶，讶然摇头：“有，见着。”
利妈妈的脸一下就白了，茉雅奇从正殿跑去后，就有不少宫人看见一路往后头跑，但进了和后罩房相邻的南花园就不见了人影，眼瞧着下起了雪，利妈妈和正殿其他人都以为茉雅奇指定去了后罩房，此直奔而来，谁竟然有！
“这是怎么了？茉雅奇生了什么事儿？”程婉蕴直觉利妈妈面色不对，语气也认真起来。
利妈妈不怎么说，这太子妃有关，可程婉蕴也是主子，一个奴婢不能不答，低头艰涩地说：“二格格太子妃娘娘拌了嘴，一时有些闹了脾气，跑了去。”
程婉蕴更惊讶了，茉雅奇平日里是个什么性子的孩儿啊，再了解不过了！那是个弘晋或佛尔果春扯疼了头发、抢了玩具、打翻了墨汁或是碗碟，都会默默忍耐下来，甚至还会将罪过揽在自己身上，替弟弟妹妹说情的小孩儿，身上有一点嫡的骄纵，平日里个孩子叽叽喳喳，安静地听，在木兰时，程婉蕴见将最大最红的果子给了佛尔果春，要骑马时，又将最温顺的小马给了弘晋，是这样一个宁愿委屈自己、脾气极好的小姑娘。
程婉蕴压根见和兄弟姐妹拌过嘴，弘晋和佛尔果春俩人还打架呢，却总是在忍让、将就，咪咪爬到头上都会好好地、轻轻地将肥猫放下来，竟然会和太子妃拌嘴？乃至闹了脾气跑正殿……这应当不能说是拌嘴了吧？只怕是大吵了一架才是。
“妈妈别急，我跟您一块儿去找，各处宫门都有侍卫看着，指定还在毓庆宫内，毓庆宫就这么大，不难找，你别慌了。”程婉蕴让人拿披风和手炉来，系披风时多问了一句，“太子妃娘娘呢？”
“娘娘怒急攻心，如今还起不来床……”利妈妈低头抹泪，可却方才那样慌了，那颗心竟就这般悠悠地放回了肚子里，跟着二格格去木兰时常和程佳侧福晋打交道，虽不敢多言，但心里也对程婉蕴有折服钦佩——总是能这样轻声细语、温温柔柔就把事情办成了。
正殿的太监宫早就到处寻人了，按理说毓庆宫早就翻过一遍了也不怎的找到人，想来若不是实在法子，利妈妈也不会求到头上，程婉蕴带上帽子，就见弘暄捧着半个烤番薯很有些欲言又止，程婉蕴灵机一，将个孩子都招过来：“说吧，你们个猴肯定道什么！”
方才利妈妈的弘暄都听见了，扭头看了眼弘晳，见弘晳对他点了点头，道：“二妹妹可能在南花园东侧那太湖石假山大石洞里，那石洞很深，入口又一旁的紫藤蔓遮蔽，人道，那是额林珠和弘晳发现的秘密之所，咱们个常在下头玩。”弘暄想到自己都十四岁了还跟弟妹们胡闹，不由有些脸红，羞赧道：“之前带二妹妹去过次，道的。”
“你们个能耐了啊！”程婉蕴瞪了个崽一眼，弘晳立刻缩头把窗子关上，在里头摇头晃脑读书，弘晋和佛尔果春合力抱起咪咪也往屋子里跑，只剩弘暄这个长兄在额娘跟前，跑无可跑，只好低头挨训。
程婉蕴也空训孩子了，只轻轻点了点弘暄的额头：“看好弟弟妹妹，额娘去去就来。”
于是跟着利妈妈寻到了南花园东侧，果然见紫藤花的藤蔓层层叠叠攀附着高大的假山石，虽然冬日花叶都枯萎了，但细长的枝条兜着雪，竟然真成了个大帘子，一眼都望不见里头的情形。
利妈妈着急地唤道：“二格格！二格格！”
里头无人应答，有手脚灵活的小太监要顺着假山爬上去，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声尖叫：“你们不许上来，你们上来我就跳下去摔死了了当！”
那小太监扒在石头上，顿时僵住，无助地回头望了程婉蕴一眼。
程婉蕴先前一步，轻声道：“茉雅奇，是程额娘啊，程额娘上来好不好？”
里头有人回应，只剩下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利妈妈想说什么，最终吭声。
有激烈的反应，是最好的反应了，这假山其实不大高，也就两米多，石洞大约在离地一米多的地方，估量了下高度，程婉蕴开始脱花盆底，小太监们连忙俯下身来让踩着借力，程婉蕴抓着冻得梆硬的紫藤花藤条，爬上了假山，拨开那些密密的藤蔓，能钻进山洞里了。
正如弘暄所说，里头果然很深，但却还算明亮，假山多空隙，清寒的光线交错从细小的石缝里挤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抱着膝盖躲在石洞最深处，把脸埋在膝盖里哭泣的茉雅奇，手边还有一艘小船，程婉蕴一下就认来了，是弘晳做的，那上头的蓝顶白身的漆还是帮着上的呢。
程婉蕴似乎有点明白了。
蹭到茉雅奇身边也弯腰坐下来，却只是静静坐着，只是将身上的披风接下来披在身上。
茉雅奇早就已经冻僵了，还带着程婉蕴身体余温的披风这样一暖，上头还有淡淡的桂花香气，程佳额娘刚刚一定在泡桂花茶，只觉着鼻酸，眼泪再次滚落下来。
程婉蕴见状将茉雅奇连人带披风都搂在了怀里：“哭吧哭吧，哭来就好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茉雅奇吸着鼻子咬着牙关，忍了又忍，终究抵不住这温暖的怀抱，能忍住：“我好用啊，程额娘，我什么都做不好，我又惹额娘生气了……”
果然……程婉蕴心底暗叹了口气，明面上却不显露来，温柔地用手帕将茉雅奇的眼泪拭去，温声说：“怎么会呢？什么才是有用，什么又是无用呢？程额娘以为啊，不是非要建功立业、做下多大一番事业才叫有用，若能好好的、快活的过一辈子，难道就是用吗？你道吗，实际上能平安平淡地过一辈子，也是一件很难的事，平凡不是用的。”
得儿有了消息，强撑着也赶到南花园的太子妃，正好听见了这番。
冰冷的雪落在的眉骨上，微微仰起头去看那雪中的假山，望不见里头是什么场景，只能听见儿还停不下来的抽噎声，已经程佳氏清透的、豁达的声音。
“你还记得吗，太子爷说起格尔芬海的故事，他在生死攸关之时，那英吉利商人救了起来，那英吉利商人财万贯，救一个失陷于汪洋的人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可却救下了格尔芬的命，乃至帮助他回到了咱们大清，而朝廷也格尔芬的归来，做了能影响整个国的决策，而这不过是那英吉利商人一个平常的善举罢了，这对他而言很平凡，而对我们来说，那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啊。所以，有用用，不能全看表面，或许你这是做了件小事，挥挥衣袖离开了，却不救了旁人的命呢！”程婉蕴微地说，望向茉雅奇的眼睛，“茉雅奇，你身皇，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也千万不要为了追求所谓的结果而迷失了自我，人的一生应当享受每一日、每一刻，而不是心心念念求一个结果。”
“人是旅程，又不是比试，人无完人，咱们来到这世上，只求问心无愧，不必要赢过天下人，你说对吗？”程婉蕴摸摸的头，“好好珍惜每一日、不荒废光阴、做你想做的事情、从不违背良心，你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所有人了。”
茉雅奇眼泪静静地淌下来，这泪水不是委屈，而是为从来有听过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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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额娘……”
程婉蕴斟酌了片刻，握住了茉雅奇的手，轻轻一叹：“茉雅奇，你是很体贴的孩子了，但将心比心在亲近的人面前总是很难，你也要多体谅太子妃娘娘的难处。”
茉雅奇低下头不言语了。
程婉蕴不如何开解，这得和太子妃娘娘都想得开才，只好说：“太子妃娘娘十一岁上下就有额娘，那是比额林珠还小的年岁，你看额林珠如今什么样儿？上蹦下跳、上课打瞌睡、账都算不明白，可太子妃娘娘小小年纪已经要照顾弟弟妹妹、帮着理了，而且闽地又不太平，石文炳将军在外征战，想来一定很忙碌，里边全靠太子妃娘娘了，你想想，太子妃娘娘性子不刚强些，怎么呢？一路走来是很难的，如今身子又不好，身上若是不舒坦，脾气也会比往日更急的，所以……”
茉雅奇还是不说，只是悄悄从膝盖上露一双眼睛，里头满是迷惘。
“所以，人的性子各有不同，不能强求，虽然太子妃娘娘性子刚强了些，但茉雅奇你的性子正好啊，你又温柔又体贴，就像今日一般，你就做得很好，你把心里都告诉你额娘了对不对？只是这法子不太对，以后你只管有什么都告诉太子妃娘娘，好好的、不吵架地说，程额娘相信，一定会明白你的。”程婉蕴把从蜷缩的状态拉了起来，微道，“是极爱护你的，这世上，唯有太子妃娘娘是极爱护你的，是你的额娘啊。”
茉雅奇眼睛渐渐透一丝光亮来：“是吗……”
“是啊，走吧，先到程额娘屋子里洗洗脸、暖暖身子收拾好了再回去，回去以后你就学着弘晋、佛尔果春这俩平日里一般，遇着什么事儿，只管不要脸面地腻在太子妃娘娘身上，撒撒娇，不就好了么？”
茉雅奇脸顿时通红：“我不的。”做不来这样的事！
“这又不难啊，程额娘你，你就冲上去抱住……”程婉蕴不由扶额，茉雅奇平日里乖顺，骨子里却和太子妃一样倔，撒娇都不会吗！
茉雅奇拼命摇头，仿佛那是个十可怕的场景。
但好歹愿意站起来跟程婉蕴下去了，不枉费程婉蕴费了那么多口舌。
而一直站在寒风里沉默着听了很久很久的太子妃，也低下头对利妈妈说：“先扶我回去吧，茉雅奇应当事了。”
利妈妈应是，扶着太子妃往正殿走去，太子妃一直垂头不语，直到进了正殿的门，哑着嗓子借口要休息，让人都下去后，才枯坐在炕上，回想着程佳氏说的字字句句，黯然落泪。
闹了这一通后，茉雅奇虽然还是能像程佳额娘传授地那样对着自额娘扑上去撒娇，但惊奇地发现额娘自此之后不大在乎有有去玩了，不喜欢弹琴下棋，如今额娘也不强求了，也可以跟佛尔果春一起去书院那边上学了，偶尔去程佳额娘那儿吃点心，额娘也不管了。
毓庆宫里又恢复了平静，而始终热闹的八爷府上却来了个奇特的人。
湖边水阁里，胖乎乎的胤禟抚着肚子吃葡萄，一边吐皮儿一边挑剔地看着那邋邋遢遢的道士，皱着眉头一旁生得清风朗月的胤禩：“八哥，这人真有大才？老十引荐的人我怎么觉着有些不靠谱呢，这怎么瞧着像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
“你懂什么！这人还真有些手段，极擅相面，还有神异呢。”老十胤峨却深信不疑说，“就是蒙古喇//嘛也他厉害的，会你一试，是个奇人。”
胤禟嫌弃地看着那道士鞋上的污泥：“他叫什么啊？”
“张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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