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5章_所有人都看了剧本,除了我[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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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5章

  晏无咎低咳一声,面无表情斜睨着他们,妄图用暴戾威慑覆盖自己方才受制于人的印象。

  果然,众人在他凌厉的眼神下,顿时像被雪狼盯住的小白兔,一个个肢体微僵看着他。

  ——啧,不知道这爱面子的大少爷受了气,又要怎么折腾他们这些无辜的围观群众。

  晏无咎扫过这一个个瘸腿扭腰满身狼狈的衣冠禽兽。

  面无表情,忽然嗤笑一声:“一挥袖子就趴下了,真没用。”

  众人听了脸都绿了,咬牙切齿,却说不出一个字。

  以他们对晏无咎的了解,指望这死德性记打,这辈子都不可能。可他自己受了挫折就来欺压同是受害者的他们,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虽然,他本就一直都是他们这群人渣中的典范。

  晏无咎靠在树上,抬手摘下近处的一串槐花,一颗一颗咬下咀嚼,不甚经心散漫地说:“现在回去,路上摔一跤踩一下的,残了是为民除害,没残就得进祠堂家法伺候,少说也得关半年禁闭。”

  被他气得转身想走的几个人顿时僵在原地,一时进退两难。

  晏无咎一点也没有他又嘲讽气着人了的自觉,日常一副寡欢无趣的死样子:“等着吧,一会儿我爹就派人抬担架来接了。医馆的大夫也会来。让他们看过再说。”

  说着,他眼睑冷冷一抬,稠丽纤长的睫毛投下阴影,那眼眸比以往隐隐似是多了几分狠厉:“不过,到时候谁敢多嘴,说什么不该说的,我就让他在汜水河里,泡一夜!”

  虽说是暮春了,但夜里还是很冷的,泡一夜不被冻死也得冻傻了。而且这人渣是真的说到做到。

  众人顿时齐刷刷点头。

  晏县令果然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叫阿厮的小厮事前去报信时,也一贯机灵,只说少爷怕是惹了大麻烦,务必带齐了家伙什和治伤的大夫。

  因此,晏县令到了现场一看,只当是晏无咎狗脾气发作,和那些纨绔子弟因为风流韵事打成一团,而晏无咎把人打伤了。

  他立刻便让医馆大夫们务必好好医治,又送了伤患压惊礼物,慈眉善目地套话。

  好在这群人到底年轻秉性似乎都还挺纯良,一个个都笑呵呵的表示是自己学艺不精,朋友之间切磋,一点小碰小伤多正常啊,怎么能怪无咎呢?

  弄得要不是晏无咎毫发无伤,晏县令都要忍不住怀疑是这群人终于忍受不了晏无咎的欺压,一群人暴起围攻。

  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说不得就是这样,结果他们一群人都还打输了。这才没脸宣扬。

  晏县令不得不头疼儿子我行我素无法无天的性格,变着法子劝他低调做人,切莫与人结仇。

  “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人打架?打架打赢了,赢一群手下败将有什么好得意?还得赔医药费。若是打输了,丢了面子还得受皮肉之苦,吃一阵苦药。再说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总有比你身手厉害的,你不可能总是占上风呀。要不,爹爹给你找几个武师陪练一下,平时出门就算了……”

  晏县令的苦口婆心,晏无咎有听没有见,时不时还点个头,但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让晏县令没折的是,晏无咎还真的好像听进去几句,这段时间也不往外跑了,天天在家练功习武,好像真是要往绝顶高手上努力。

  可以想见,他是好的不听专拣坏的听。

  晏县令撑着额头,头疼不已,心惊肉跳的。

  一时看见晏无咎走梅花桩,惶恐他是看破红尘要出家。

  一时看见晏无咎在池塘上踏着荷叶练习水上漂,担心他话本子看多了,想学人离家出走,行走江湖,落草为寇。

  一时见他琢磨些什么奇技淫巧机关秘术,又猜测他怕不是……

  啪!

  晏县令拍了一下头,这个倒没什么好担心的,不务正业玩物丧志,总比叛逆走江湖要好呀。

  反倒是晏夫人一反常态,开始担心晏无咎这样闭门练功,是不是在外受了什么欺负。

  晏夫人关心儿子的方式一向是行动为主。她一天天的往娘家跑,让哥哥侄子们弄些儿子可能喜欢的东西,好让他能开心释怀。只要别闷坏了,不就是想练武吗?

  这一天,晏夫人面带喜色,果真是带回来了一个礼物。

  而且,她确保儿子一定会喜欢。

  因为这个礼物不但满足儿子尚武的喜好,还是她家老爷子亲自请来的大人物。

  晏夫人的心情,就像是想去庙里求护身符,结果遇见佛祖亲自显灵了一般惊喜。

  但是,惊喜是她的,晏无咎什么也没有。

  他抬头猛然见了晏夫人所谓的惊喜,就只剩下面无表情的惊悚。

  只见被晏夫人喜滋滋地恭敬地请进来的人,是个没头发,点着九个戒痕的大和尚。

  而且,和尚他板着一张冷厉淡漠的脸,活脱脱像是上门寻仇的斗战胜佛。

  晏无咎这几天愤而苦练武功,源头本就是来自这和尚的武力带给他的威胁。

  何曾想到,他还没有想到法子报仇呢,对方自己就找上门来了。

  晏无咎绝对想不到,正是因为他突然沉迷练武,晏县令眼见自己管教不了他,竟然去找了岳父大人商量。翁婿二人一合计就决定找个能镇住这小霸王的高手。

  正在这时,焚莲登门,说是先师昔日曾承蒙已逝的季老夫人的香火供奉,圆寂坐化之前算到她外孙命中有一劫,故而特意令弟子登门提醒,以报昔日布施之善。

  这个外孙当然就是晏无咎。

  晏夫人娘家姓季,当初她和晏县令成婚后,久不能生养,季老夫人在世时没少发愁想办法。大夫说两人体质不易有孕,季老夫人就把心思寄托在求神拜佛上,善事做了不少,给寺庙里捐施香火功德钱更是平常。

  这些,季家和晏家都是知道的,许多人也一直念着老夫人的好。

  此刻一听焚莲的话,本就没有多少疑虑,何况一听关乎晏无咎的安危,都急火上了心。

  焚莲重生回来,经历晏无咎惨死的事,所说的劫数自然不算骗人。

  焚莲既觉得晏无咎是他害死的,不敢再与他亲近,同时却希望有人能保护他,管住他。便来提了这个醒。

  可是,真的来了以后却只剩失望。季家只是皇商,于朝堂江湖作用都不大。看来看去,焚莲也找不到一个可以交托的人。

  当年事已高的季老先生亲自请求他,希望他能看在去了的老妻和他先师的这点香火情面上,答应看护教导晏无咎三年,晏季两家今后有求必应。

  焚莲自然看不上季家这点富贵,他所求之事,亦无人能应他。

  可是,旁人都不能救晏无咎,能救晏无咎的人,焚莲一个也不放心。到底还只能他亲自不远不近地看护着,才能稍稍安心。

  因为,连焚莲也不清楚,前世杀死晏无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焚莲闭眼默念了一阵经文,睁开眼后便应了季老太爷。

  于是,晏夫人那趟回娘家,便喜提了这份大礼回来。

  拆开礼物的晏无咎面无表情,连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都没有。

  毕竟他作死归作死,脑子又没有坏。实力差距摆在这里,他自己也就罢了,晏季两家总不能因为他作没了。

  晏夫人见儿子没有任何反应,很是疑惑不解,喜庆的笑容都敛了不少:“无咎啊,你不是很想练武功吗?这位大师的武功很高的,人家能来还是亏得你外祖母积德行善……”

  焚莲依旧穿着僧衣,只是跟当初在汜水河畔那身比起来,顿时看上去低调朴素了许多。

  他从一进来,左手就一直竖在胸前单手执佛礼,眼眸垂敛闭上,颇有那么点出尘禁欲、四大皆空的味道。

  嗤。

  晏无咎看着他许久,忽而展颜嗤笑一声。

  晏夫人亲娘滤镜太厚,丝毫没看出来这笑颜之下笑里藏刀,反而觉得晏无咎这些天里第一次开怀,显然是极为满意这份礼物……阿不,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是大师,大师!

  晏夫人便也笑得心满意足,双手合十朝焚莲拜拜,说了两句寒暄话就匆匆离开。

  她急着去和晏县令分享喜悦心情,顺便安排人给焚莲准备客居的房间,还要准备擅长斋菜的厨子什么的。

  晏夫人一走,庭院里就没有什么人了。

  晏无咎垂眸,自下而上打量了那和尚一眼。

  他冷面傲慢的时候,总叫人觉得被嘲弄不屑视而不见。可若是笑起来,便透着轻佻放荡的风流,被他含笑看一眼便叫人忍不住莫名委屈,像是前世被负了心,今生还痴等他再看自己一眼。

  这轻佻放荡,旁人做来难免显得色气暧昧,在晏无咎身上却透着若即若离的天真蒙昧。就像个欲望被满足宠坏却还是寡欢寂寥的大少爷,无论是嗔是笑,都只是他不甚经心的消遣。

  招蜂惹蝶,偏又隔岸观火,矜贵傲慢。

  前世,焚莲没有见过,他对自己这样笑过。

  也可能,那天之后,他再也不会对任何人那样笑了。

  晏无咎便看到,这和尚眉宇愈发冷厉,半阖的双眼再次紧闭,默默念着经文,依稀是什么观自在菩萨……什么照见五蕴皆空……

  看到这和尚好像对于再见他,并不怎么心甘情愿心情愉快,晏无咎的心情就很是愉快了。而且,听他娘刚刚话里的意思,这和尚是欠了祖母家的恩情来报恩的。

  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就是这和尚的主子,而和尚只是保护自己的打手罢了。

  很好,刚好晏无咎找不到报复的方式,这和尚就地狱无门自己闯进来。

  晏无咎改变了之前的想法,却没有掩饰他的不怀好意和恶劣态度。

  “你叫什么,秃驴?”晏无咎笑得煞是好看,声音都随意清软,但看嘴巴这么毒,可见心情好都是假的,这笑里至少藏了不止三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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