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_烟火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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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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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高玟,辛悦脱离了普通员工的单纯利己思维。考虑的角度趋于深层。为科客特谋财,为科客特谋人。

  一个一心一意地敬业爱岗,一个有意无意地优待照拂。公司里面都是人精,旧日高玟和辛悦在会议室吃饭,员工轻易都不敢进去。风言风语卷着金银和石屑漫天打转,辛悦愈发低调做人。那些天兵神将一双眼睛左日右月,合在一道便是明镜高悬!这两人对视那是有情况,两人没交集那是情况大了!

  挖角一事必须慎重,对范慧心负责就是对科客特负责!报自家上司,范慧心能力远在其上;报顶头上司,销售区域选择多,难免出是非;报hr更是大胆到嚣张……辛悦轻易不肯去触动高玟,再传进高玟的耳朵里,又是一番搅弄猜怨。辛悦不愿高玟不开心。

  曼楚尼大学hrm博士学位在科客特的行政岗位里,仅够着中层管理。人事经理牧安之却因为通透妥帖尤得高玟青睐器重。这番情形下,辛悦自然将目光落在牧安之身上。约谈了数次说明了意思,牧安之表示:“如果你那边能确定对方的意愿,这边我会和五大区销售主管对接。科客特任何时间都无任欢迎人才的加入,也会给予他们妥善的安置与合适的发展空间。”

  辛悦淡淡一笑,说:“不,牧经理,您没有明白。我之所以来找您,不是范经理让我来投石问路,而是我必须诚意地代表科客特邀请她的加入。如果没有这点‘诚意’,我觉得范经理是不会考虑跳槽科客特的。事实上,除了部分领域科客特能够与通达平分秋色,总体而言,不论是从规模还是从前景,科客特都不及通达更能令从业者产生信心。”

  牧安之思考了片刻,笑了,道:“辛专员,我很好奇……你将你的竞争对手引进公司,难道……没有顾虑吗?”

  辛悦问:“顾虑什么?”

  牧安之道:“辛专员怎么会不明白呢?销售本来就是一种时刻都要和争夺打交道的职业。资源有限,这是无分内外的。”

  说,因为是科客特的一份子,要懂得团结向心共同为公司的明天努力!科客特的未来光明,员工才有前途?辛悦笑着,目光垂了下去。良久,她说:“我希望她好。”

  牧安之一愣,这个耐人寻味的ta。牧安之一睄走廊,往前把门关了,“你真大胆,也不看看我是谁,会不会胡乱曲解你的话。”

  辛悦笑道:“牧经理既然能对我掏心窝地说出‘资源有限,无分内外’的话,我当和牧经理坦诚以对。而且,我相信,牧经理是不会乱说没根据的话的。”

  牧安之道:“南区有个经理位置,我看过你给的范小姐的简历,怎么说——太——‘简’了。虽然经验丰富,成功案例也多,但这不像是一份来源于正规渠道的履历。我需要更详实的东西。所以,现在承诺的这个职位已经是极致了。我不能确定她能否胜任,我不得不对公司每一份岗位负责。”

  “南区……”辛悦默念,她想起和丁贤承诺自己在两年内做到南区主管的话。如果不离开科客特,这便真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

  辛悦点头笑道:“我知道了。感谢牧经理,我尽快给您回复。”

  辛悦推开门离去了,牧安之默默思量着,若这人的所作所为摒弃私情来看,堪称有大将之风;若添上“情”字,所作所为就是“感情用事”,这果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外面淅淅沥沥似是又下雨了,辛悦却找不到伞,纳闷着出了片刻神,明明记得放在伞桶……

  方出了玻璃门,遥遥望见丁贤的车慢慢驶来了。辛悦顶着包含笑跑过去,丁贤瞧见了,一把抓起伞推门下了车,两步来到辛悦身边,笑道:“你傻啊,站门口我就过来了。”

  辛悦勾手将那美人拦腰拥在怀里道:“我傻还是你傻,你给我打伞,怎么站外面?”

  两人对视着,雨珠挂在丁贤的鼻头面庞,辛悦凑近说:“有人和你说,你看着……很好吃吗?”

  丁贤的一只手从辛悦的臂移到肩头,天旋地转听见辛悦说:“你得负责……”伞歪歪斜斜拿不稳,一片一挂的雨一斜一斜地把二人打得湿透,丁贤站不稳攀着眼前人跌进车里。

  停车场出口堵着一辆车,牧安之放慢了车速,“这不是……高总?怎么不走?”鸣笛太无礼,牧安之伸出头,朝高玟的倒后镜招了两招手。对方无动于衷,牧安之正要开口,目光一瞥恰瞧见那雨里的干柴烈火,懵怔怔回不过神时,前面的车猛驶走了。牧安之抽回身,琢磨半晌,“不懂……这人……怎么回事儿?”

  高玟一面开车一面哭,只怕哭得让自己听见了,开了音响盖住了自己的声息,“混蛋……说什么为了我,骗人的!骗人!!”

  辛悦的手挑弄出丁贤情绪的波澜起伏,丁贤红着脸分神说:“乖,我饿了……”

  辛悦把脸埋下去,丁贤抱住了她的头道:“不是这个,我真饿了!我今天还没吃饭呢!”

  辛悦推起她的手,只管继续,丁贤说:“等等……我晕了……没一点气力……”

  辛悦一抬起身,手支在丁贤耳侧,瞧着丁贤漂亮的眼睛,挫败哼了一声,“没见过你这样的!”一把拉起丁贤道:“下次不管!”

  丁贤笑嘻嘻坐起身,往驾驶室爬,辛悦扯她在怀里,又问:“你怎么不吃饭?”

  丁贤说:“休息了几天,通达简直群魔乱舞!”

  辛悦说:“凡兰其他管理呢?”

  “没一个顶用……我下大仓一看——要不是一时丢不开,果断通通给炒了。”

  “你是不是凡事太亲力亲为了……会很累的。”

  丁贤最不喜别人说她抓权,推开了辛悦,“你不懂。”

  辛悦察觉出来,抿抿唇笑道:“好吧,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爱顾你自己。”

  丁贤回头露出一个甜笑,“我们去吃海南菜。”

  ……

  车慢行在街边,辛悦说:“怎么跑这里来了?”

  丁贤问:“这里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你看看哪里有停车场没有?”

  辛悦估惙丁贤没来过高玟家,不好说这里是高玟家附近,“菜馆门口没有么?”

  丁贤道:“超爆满的,每次都得提前订。这个点儿,早知道让费雪订好了!”

  辛悦指道:“那个cava门口有……能放吗?”

  丁贤道:“cava,这儿有?哦也是,华侨城……人应该不多,去问问。”

  车子靠近前,辛悦下车去寻咨客。门口没有人,和其他酒吧门口动辄十几名咨客的阵势相较,显得高傲又疏离。门口稀稀落落地停着七八辆辛悦说不出型号的豪车。辛悦推测,这个时间段还没正式上班。走进金属风的大堂,迎面而来一位绿眼睛的男侍应她询位。轮不到辛悦探他口音,男人一口流利地道的凡兰语。语言是一把钥匙,打开别国的门;冷不丁被人打开门,倒让辛悦有些惴惴。男侍应温文尔雅,听辛悦描述过来意,举目扫过一眼丁贤的车,笑说:“女士不容拒绝。”

  辛悦正在致谢,职员工作间推门走出一名高挑女人,身后跟着一个白皙的女孩子。

  辛悦怔了一怔叫道:“魏嘉宝!你怎么在这儿?!”

  那高挑女人看了辛悦一眼,回头低声交代了两句先离去了。

  魏嘉宝绞手站在原地,一脸不情愿理睬辛悦的模样。

  辛悦上前,拽过一身工作装魏嘉宝道:“你在这儿干嘛?打工?你不好好温习功课,新学校考不进去,就等辍学吧!整天不学好!”

  魏嘉宝道:“你说的轻松!现在爸爸也在家里,医药不要钱啊!学费不要钱啊!你当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幸运呢!我怎么就不学好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为非作歹了,我偷了还是抢了!我正正当当争取来的工作,怎么就不学好了?!”

  辛悦冷笑道:“你学的很好呢!别人打暑期工,都是奶茶店服饰店什么的,你很好,跑来高级会所,你真的是来打工的?”

  魏嘉宝懒得搭理辛悦,撇下一句:“思想肮脏想什么都肮脏!”全不顾辛悦的呼叫钻进去了。

  辛悦也生气。那个人再怎么说,是她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她们被那条简陋坚固而又神秘纽带连系着,两人有着相似的脸孔,相似的本性。讨厌固然讨厌,恨固然是恨,但这其中总还有那么一些别的什么。

  吃过饭,丁贤提议到cava里坐坐。辛悦理解丁贤的意思。说:“不管她了。我也不是她什么,没资格管她。你刚淋湿了不如早点回去洗个澡……”

  丁贤说:“就是刚淋湿了,吃饭那会儿空调又吹干了,这会才要喝杯酒驱寒。完了找个代驾,正好我和你在后面说话。”

  丁贤要开卡座,辛悦咋舌那1088的最低消费,拗说坐吧台浪漫,两人各点了一杯鸡尾酒。丁贤未饮先醉,醺醺然支着脑袋,将指轻在情人的手背画圈,眼瞧着她的情人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

  辛悦说:“这里怎么会要她的,魏嘉宝字都不晓得认不认得齐全,我看这里的侍应生,英文都流利的很……”

  丁贤笑道:“分工不同……存在必有其价值。”

  辛悦有些不高兴,“什么分工?”

  丁贤抿一口酒,说:“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你管不了那么多……”她话没说完,辛悦已离开座位走了几米,丁贤一转头叫:“干嘛去?”

  辛悦没答话,握拳大步穿过金光灿灿的“0”字玻璃吧台,来到一处卡座边,叫道:“魏嘉宝!”

  魏嘉宝一个激灵猛从那人怀里撤开身,擦了泪道:“易哥哥,我先走了。”

  辛悦挡住了魏嘉宝的去路愤声质问道:“你在干什么!这就是你说的没偷没抢!正正当当!”

  易应延站起身道:“辛悦你误会了,我问她怎么在这里,嘉宝说起家里的事,伤心哭了,我安慰安慰她……没有别的。”

  辛悦甩回头瞥过魏嘉宝那梨花带雨不声不响的委屈模样,火冒三丈道:“易先生,你是要结婚的人了!怎么还随便和女孩子这样不清不楚的!你对得起高总么!”

  易应延没料到昔日温婉谦逊的女孩子会这样凌厉,丁贤随后而来,撞见这一幕也甚是哑然。易应延一时下不来台,说:“我和她之间的事,我想不需要外人来置喙。”

  丁贤道:“yee,那边喝一杯,我请教你个事。”

  易应延去了,辛悦对魏嘉宝说:“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过你,不要对易应延抱非分之想!你全当耳边风!你到今天是为什么,还敢心术不正!”

  魏嘉宝道:“凭什么我喜欢易应延就是心术不正?你喜欢丁贤就是合理正当?女人都可以喜欢女人的世界,我喜欢易应延怎么了!你既不喜欢易应延,你恼地面红耳赤做什么?他和那个姓高的还没有结婚,我凭什么就不能争取?我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怕你的丁贤再威胁我什么!易先生说了,给我找一间更好的学校!”

  这话放了谁,都能义正言辞居高临下斥责魏嘉宝,唯独是辛悦,她感到魏嘉宝太像自己,尤其是“卑劣”那部分和自己如出一辙。辛悦气急,按低了声音问:“魏嘉宝,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离不离开易应延?”

  魏嘉宝扬起不屑的脸道:“我不!易先生只要不讨厌我,我爱定他!”

  辛悦恨极了,举起手来一巴掌甩地魏嘉宝踉跄倒在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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