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生日
这个时间点的红玉区很安静,今晚上没有月亮，天空黑沉沉的，天气预报发来了提醒,说深夜时分很有可能会下雪。
明天是12月31号,也是纪乔的生日,但其实若非江潇上次提起了要陪他一起过生日的计划，纪乔几乎都要把这事忘记了。
“程煜他们也来了。”江潇的手在口袋里捏了捏他的指尖,“现在在你家里呢。”
“猜到了。”纪乔轻笑一声说。
“看到了微信消息是吧。”江潇也跟着笑了笑,“程煜后来在群里后悔得鬼哭狼嚎。”
路上人少,两人的手一直牵着，直到进了筒子楼才松开。这回是江潇走在了他前头，领先半步的距离,临到门前的时候把钥匙从纪乔手中接了过来：“我来开门。”
“咔哒”一声。
门锁开了,纪乔听到一句低声的生日快乐，紧接着江潇微微侧开了身体。
尽管之前已经大概猜到了回家会发生什么，可等到视线聚焦,真正看清眼前场景的那一刻，纪乔还是猝不及防地被一种叫做愉悦的情绪紧紧包围了。
耳边是突然响起的生日歌,乔小妍捧着蛋糕,程煜和徐嘉成跟在她身后。做成“18”形状的蜡烛上,有橙色的小火苗在黑暗中微微摇曳，凝成一个小小的光点落在面前每个人的眼中。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纪乔生日快乐！！”
四个人一起合唱,不知是谁嗓门大还有点五音不全,把整首歌都带得有点跑偏。
程煜蹦着跑过来,给纪乔带上寿星专用的皇冠帽，站在身侧拱了拱他肩膀兴奋说：“乔哥快许愿！生日愿望可以许三个！！管够！”
纪乔很轻地眨了一下眼。
眼前的生日蛋糕很明显是费了心思订做的，小房子前站着一个q版小人，那小人面无表情抿着嘴角，一眼就知道是他，可偏偏又毛茸茸地穿着一身奶白色的狗狗睡衣，帽子上还有两个小耳朵，看起来可爱又搞怪。
很难去形容这一刻的感觉，满腔情绪翻滚，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纪乔从没期待过会有这样的生日，他呼一口气，双手合十，轻轻闭上了眼睛。
第一个愿望，希望乔小妍可以一直健康。
第二个愿望，希望…
他很快地睁了一下眼，看见余光中嘴角勾着笑的江潇，似乎也在看他。
——希望以后的生日都能像今天这样。
虽说可以许三个愿望，但纪乔却没再多说。
只要前两个愿望能够真的实现就好。
程煜一直在旁边暗中观察，见纪乔睁开了眼睛，又忙着要走流程：“吹蜡烛！”
“嗯。”纪乔应一声，深深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写着18岁的卡通蜡烛。18岁了啊他心想。
蜡烛被吹灭，客厅灯亮起来的时候，又是接连“砰砰”两声响，徐嘉成和江潇手里一人拿着一个礼花筒，彩带和小亮片从天而降，落了纪乔满身。
“生日快乐！！”
人来疯正在兴头上的程煜又冲上去想抱纪乔，可还没靠近呢，就被江潇抓着衣领揪回来了：“不许，刚才抱过了。”
“？”他懵逼了一瞬，刚想反驳，就见这个拉着自己领子的反倒趁虚而入，利用这个空档用手搂住了纪乔，气得他掉头就去找徐嘉成寻找心理安慰。
四个人在客厅角落里笑成一团。
“好了好了，等会再闹，先来吃蛋糕。”乔小妍招呼着大家往餐桌上去，巧克力味的蛋糕被切成了五份，分放在纸盘里端到了每个人面前。
“乔哥，这个送给你！”程煜坐到他早早就定好的“专座”上，从身后的书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长条形礼物盒，“请多指教！以后要继续当我大哥！”
他这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气壮山河，俨然是一副真的要拜码头的气势，把满桌的人逗得不行。
吃蛋糕的时候也没消停，不知道怎么地就玩起了奶油大战。纪乔作为寿星，自然受迫害最严重，几个回合下来，脸上被糊得东一块西一块。
乔小妍坐在沙发上看这帮小孩子闹，一边笑一边拿着手机开启了摄影模式。
这么可爱的画面，当然应该留下来，下次拿来逗逗她宝贝儿子也行。
可透过手机的视角拍着拍着，看着镜头里纪乔被抹得只剩下两只眼睛，明明是黑不溜秋的滑稽样，她嘴角的笑意却渐渐淡去，视线中浮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真好啊……是真的很好，所以没什么好哭的。
乔小妍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把眼泪逼回去，重新笑起来，还看热闹似的指挥说：“哎哎哎小江！往小乔右脸上再糊一块！那里空着地方呢！”
被亲妈坑的纪乔：“”
边吃边闹的结果就是蛋糕没能吃到几口，反而花了十来分钟洗脸收拾。这一通下来已经快到一点了，时间太晚了回家不安全，因此尽管程煜觉得还没尽兴，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妈，我出去送他们一下。”纪乔洗干净脸从卫生间走出来，发梢上还残留着些许细小的水珠。
“去吧去吧。”乔小妍朝外摆了摆手，弯着眼睛很开明，“朋友在一起玩嘛，晚点回来也可以的。”
把徐嘉成和程煜送上出租车，江潇没立刻回家，他牵着纪乔在附近路边的长椅上坐下，长舒一口气，低声说，“总算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眼睛闭一下，手伸出来。”
这是要送他生日礼物了。
纪乔听话地闭上眼，只听见面前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江潇拉开了书包拉链，然后递了个什么东西过来，很轻地放在了他的手上。
“宝贝生日快乐。”
指尖和掌心的触感微凉，纪乔睁开眼，看见手中放着是一本很精致的活页牛皮手账本，中间有个镂空的小圆圈，那里画着一个小超人的脑袋。
他不由怔了一下，这个小超人很眼熟，他甚至今早出门前还看见过，就在桌边的那个小相框里。
“发什么呆？”江潇眼睛很亮，扬了扬下巴示意，抑不住的期待，“打开看看。”
纪乔抿抿唇，翻开第一页的时候又愣住了。
还是一张简笔画，可这次的场景却是在一条幽深的小巷子里，小超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脚边有另外四个躺在地上的火柴人，大脑袋上没有表情，而是分别顶着“落”、“花”、“流”、“水”四个字。
——这是被打得落花流水了。
这画实在太有江潇的个人风格，纪乔很轻地笑了一下，抬眼时又注意到页面的右上角标注了一个时间，写的是八月。
他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往下翻了一张。
第二张画的是体育场，小超人背着手居高临下，神色高冷又睥睨地敛着眸子。一个小气泡跟在他身边，上面写着：“85个满分。”
依旧还是八月。
再往后是篮球场，小超人站在三分线外，扬着手高高跃起。篮球从他手中投出，划出一道抛物线，完美落入了篮筐的同时感叹号乱飞，在篮球架上激起了气势汹汹的烈焰。
而这次的时间是九月。
简笔画一张张看过去，每一张都是熟悉的场景——他和江潇的第一次遇见，第一次正面近距离接触，第一次关系缓和所有所有的第一次，或好的或坏的，都被江潇用一种可爱又张扬的方式，以他的视角一张张地画了下来。
他心里酸酸涨涨的，情绪堆积到快要溢出来，翻到最后一页时，竟然差点就要忍不住。
映入眼帘的是满满一页笔迹不同、颜色不同、落款也不同的生日祝福。
纪乔一个个名字看过去，看见了程煜、徐嘉成、温琦、蒋清、小胖
甚至还有很多是他开学以来从没说过话的人，可现在却在纸上写下了祝福。
“校霸十八岁生日快乐！给咱们十班镇场子的，够帅够拽！”
“生快生快！”
“卧槽你居然十八啊，我还以为你才十六呢！哈哈哈哈啥也不说了，哥们生日快乐！！”
“纪乔生日快乐，要天天开心哦。”
“乔——哥——看——我——，生——日——快——乐——！！（我是不是最长的？）”
“本来一开始我只让程煜和徐嘉成写，结果不小心被温琦看见了，我就顺便请她帮忙了。”江潇指了指左下角一块地方，那里简单用黑笔画了一颗心，他闷着声音“咳”了一声说，“这是我。”
长椅边路灯昏黄，纪乔蓦地有些恍惚，做梦似的不真切。他伸出手握住江潇，下一秒就立即被反握住，有温暖的体温被渡过来，从指尖一直热到心肺。
他像正被一团不会熄灭的火包围着。
一年又一年，时间往前走的速度从来没有停歇过，高一的纪乔以为他生活被远远抛在身后，颓废又封闭，却不想能在高二这一年，收获到这样的友情和爱情。
细细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落下来，堆在肩头的时候，像是闪着光的星尘。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后面都是空着的了。”江潇伸手简单拨了两下，声音喑哑又温柔，“反正日子还长，留给以后我继续帮你画。”w,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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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12月31号,也是纪乔的生日,但其实若非江潇上次提起了要陪他一起过生日的计划，纪乔几乎都要把这事忘记了。
“程煜他们也来了。”江潇的手在口袋里捏了捏他的指尖,“现在在你家里呢。”
“猜到了。”纪乔轻笑一声说。
“看到了微信消息是吧。”江潇也跟着笑了笑,“程煜后来在群里后悔得鬼哭狼嚎。”
路上人少,两人的手一直牵着，直到进了筒子楼才松开。这回是江潇走在了他前头，领先半步的距离,临到门前的时候把钥匙从纪乔手中接了过来：“我来开门。”
“咔哒”一声。
门锁开了,纪乔听到一句低声的生日快乐，紧接着江潇微微侧开了身体。
尽管之前已经大概猜到了回家会发生什么，可等到视线聚焦,真正看清眼前场景的那一刻，纪乔还是猝不及防地被一种叫做愉悦的情绪紧紧包围了。
耳边是突然响起的生日歌,乔小妍捧着蛋糕,程煜和徐嘉成跟在她身后。做成“18”形状的蜡烛上,有橙色的小火苗在黑暗中微微摇曳，凝成一个小小的光点落在面前每个人的眼中。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纪乔生日快乐！！”
四个人一起合唱,不知是谁嗓门大还有点五音不全,把整首歌都带得有点跑偏。
程煜蹦着跑过来,给纪乔带上寿星专用的皇冠帽，站在身侧拱了拱他肩膀兴奋说：“乔哥快许愿！生日愿望可以许三个！！管够！”
纪乔很轻地眨了一下眼。
眼前的生日蛋糕很明显是费了心思订做的，小房子前站着一个q版小人，那小人面无表情抿着嘴角，一眼就知道是他，可偏偏又毛茸茸地穿着一身奶白色的狗狗睡衣，帽子上还有两个小耳朵，看起来可爱又搞怪。
很难去形容这一刻的感觉，满腔情绪翻滚，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纪乔从没期待过会有这样的生日，他呼一口气，双手合十，轻轻闭上了眼睛。
第一个愿望，希望乔小妍可以一直健康。
第二个愿望，希望…
他很快地睁了一下眼，看见余光中嘴角勾着笑的江潇，似乎也在看他。
——希望以后的生日都能像今天这样。
虽说可以许三个愿望，但纪乔却没再多说。
只要前两个愿望能够真的实现就好。
程煜一直在旁边暗中观察，见纪乔睁开了眼睛，又忙着要走流程：“吹蜡烛！”
“嗯。”纪乔应一声，深深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写着18岁的卡通蜡烛。18岁了啊他心想。
蜡烛被吹灭，客厅灯亮起来的时候，又是接连“砰砰”两声响，徐嘉成和江潇手里一人拿着一个礼花筒，彩带和小亮片从天而降，落了纪乔满身。
“生日快乐！！”
人来疯正在兴头上的程煜又冲上去想抱纪乔，可还没靠近呢，就被江潇抓着衣领揪回来了：“不许，刚才抱过了。”
“？”他懵逼了一瞬，刚想反驳，就见这个拉着自己领子的反倒趁虚而入，利用这个空档用手搂住了纪乔，气得他掉头就去找徐嘉成寻找心理安慰。
四个人在客厅角落里笑成一团。
“好了好了，等会再闹，先来吃蛋糕。”乔小妍招呼着大家往餐桌上去，巧克力味的蛋糕被切成了五份，分放在纸盘里端到了每个人面前。
“乔哥，这个送给你！”程煜坐到他早早就定好的“专座”上，从身后的书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长条形礼物盒，“请多指教！以后要继续当我大哥！”
他这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气壮山河，俨然是一副真的要拜码头的气势，把满桌的人逗得不行。
吃蛋糕的时候也没消停，不知道怎么地就玩起了奶油大战。纪乔作为寿星，自然受迫害最严重，几个回合下来，脸上被糊得东一块西一块。
乔小妍坐在沙发上看这帮小孩子闹，一边笑一边拿着手机开启了摄影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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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透过手机的视角拍着拍着，看着镜头里纪乔被抹得只剩下两只眼睛，明明是黑不溜秋的滑稽样，她嘴角的笑意却渐渐淡去，视线中浮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真好啊……是真的很好，所以没什么好哭的。
乔小妍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把眼泪逼回去，重新笑起来，还看热闹似的指挥说：“哎哎哎小江！往小乔右脸上再糊一块！那里空着地方呢！”
被亲妈坑的纪乔：“”
边吃边闹的结果就是蛋糕没能吃到几口，反而花了十来分钟洗脸收拾。这一通下来已经快到一点了，时间太晚了回家不安全，因此尽管程煜觉得还没尽兴，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妈，我出去送他们一下。”纪乔洗干净脸从卫生间走出来，发梢上还残留着些许细小的水珠。
“去吧去吧。”乔小妍朝外摆了摆手，弯着眼睛很开明，“朋友在一起玩嘛，晚点回来也可以的。”
把徐嘉成和程煜送上出租车，江潇没立刻回家，他牵着纪乔在附近路边的长椅上坐下，长舒一口气，低声说，“总算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眼睛闭一下，手伸出来。”
这是要送他生日礼物了。
纪乔听话地闭上眼，只听见面前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江潇拉开了书包拉链，然后递了个什么东西过来，很轻地放在了他的手上。
“宝贝生日快乐。”
指尖和掌心的触感微凉，纪乔睁开眼，看见手中放着是一本很精致的活页牛皮手账本，中间有个镂空的小圆圈，那里画着一个小超人的脑袋。
他不由怔了一下，这个小超人很眼熟，他甚至今早出门前还看见过，就在桌边的那个小相框里。
“发什么呆？”江潇眼睛很亮，扬了扬下巴示意，抑不住的期待，“打开看看。”
纪乔抿抿唇，翻开第一页的时候又愣住了。
还是一张简笔画，可这次的场景却是在一条幽深的小巷子里，小超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脚边有另外四个躺在地上的火柴人，大脑袋上没有表情，而是分别顶着“落”、“花”、“流”、“水”四个字。
——这是被打得落花流水了。
这画实在太有江潇的个人风格，纪乔很轻地笑了一下，抬眼时又注意到页面的右上角标注了一个时间，写的是八月。
他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往下翻了一张。
第二张画的是体育场，小超人背着手居高临下，神色高冷又睥睨地敛着眸子。一个小气泡跟在他身边，上面写着：“85个满分。”
依旧还是八月。
再往后是篮球场，小超人站在三分线外，扬着手高高跃起。篮球从他手中投出，划出一道抛物线，完美落入了篮筐的同时感叹号乱飞，在篮球架上激起了气势汹汹的烈焰。
而这次的时间是九月。
简笔画一张张看过去，每一张都是熟悉的场景——他和江潇的第一次遇见，第一次正面近距离接触，第一次关系缓和所有所有的第一次，或好的或坏的，都被江潇用一种可爱又张扬的方式，以他的视角一张张地画了下来。
他心里酸酸涨涨的，情绪堆积到快要溢出来，翻到最后一页时，竟然差点就要忍不住。
映入眼帘的是满满一页笔迹不同、颜色不同、落款也不同的生日祝福。
纪乔一个个名字看过去，看见了程煜、徐嘉成、温琦、蒋清、小胖
甚至还有很多是他开学以来从没说过话的人，可现在却在纸上写下了祝福。
“校霸十八岁生日快乐！给咱们十班镇场子的，够帅够拽！”
“生快生快！”
“卧槽你居然十八啊，我还以为你才十六呢！哈哈哈哈啥也不说了，哥们生日快乐！！”
“纪乔生日快乐，要天天开心哦。”
“乔——哥——看——我——，生——日——快——乐——！！（我是不是最长的？）”
“本来一开始我只让程煜和徐嘉成写，结果不小心被温琦看见了，我就顺便请她帮忙了。”江潇指了指左下角一块地方，那里简单用黑笔画了一颗心，他闷着声音“咳”了一声说，“这是我。”
长椅边路灯昏黄，纪乔蓦地有些恍惚，做梦似的不真切。他伸出手握住江潇，下一秒就立即被反握住，有温暖的体温被渡过来，从指尖一直热到心肺。
他像正被一团不会熄灭的火包围着。
一年又一年，时间往前走的速度从来没有停歇过，高一的纪乔以为他生活被远远抛在身后，颓废又封闭，却不想能在高二这一年，收获到这样的友情和爱情。
细细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落下来，堆在肩头的时候，像是闪着光的星尘。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后面都是空着的了。”江潇伸手简单拨了两下，声音喑哑又温柔，“反正日子还长，留给以后我继续帮你画。”w,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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